既然心裡有了成算,林清和接下來就和先生們說了修路時的各種注意事項。
待先生們各自離去找自己抽到的學子後,林清和也去秀才院中找到了這次帶領的兩個學子。
秀才院的學子們看到書院所有的先生都來到了秀才院,就知道,分組的事宜已經全部落實到位了。
學子們面面相觑,眼神裡有期待有害怕。
這裡面心跳得最厲害的莫過于杜晃了,他的眼神一直緊緊盯着林槐夏,心裡不斷念叨着,千萬不要是這個女羅刹,家訪在她的手裡已經是很可怕的事情了,修路千萬别再是她的手下了。
學武之人,五官敏銳,林槐夏一踏進秀才院就知道,有一道炙熱的視線一直在盯着她了,擡眼一看,果不其然,就是杜晃,一個蠢蠢欲動,三天不敲打就總想篡位的家夥。
林槐夏首先找到了遊承安,跟遊承安仔細講解了這次修路時,屬于他們的修路範圍職責等等,講解得差不多了,周圍的先生也全部找到了自己負責的學子,隻剩下杜晃一人獨自站在原地,兩眼空空,雙眼茫然。
杜晃看着眼前的狀況,不解,怎麼就隻剩他一個人了?
他硬着頭皮想去找安先生問個清楚,還沒走到安先生面前就聽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叫着他的名字。
杜晃聽着身後傳來的嗓音,别人可能覺得是黃莺出谷都不為過,可在杜晃聽來,無異于地獄傳來的低語。
他兩眼一閉,一個無處安放的心,終于死在了半空中。
他能怎麼辦,他隻能轉身認命地走向那個他該去的地方。
“林先生,我來了。”杜晃的聲音比平常低了好幾度,誰都能清楚地知道,杜晃的心灰意冷。
“怎麼這麼慢,下次分組的時候,記得直接過來,遊承安都聽完修路事宜了。”林槐夏似真似假地說了兩句杜晃。
沒關系,林槐夏會懲罰每一個不尊重人,嘴賤不改的學子。
杜晃臉色灰白,聽到林槐夏這麼說,急忙說道:“我請遊承安再說一次就好了,不麻煩副院長,副院長您有什麼要忙的就去忙吧,我這點小事,可以自己處理,不耽誤您的時間。”
“哦,是嗎?我可聽說了,在修路這一門上,你可是半點沒有上心,反倒是對關先生提出來的問題很有興趣,想要成為關先生的徒弟啊。”林槐夏微笑着問杜晃,一臉溫溫柔柔的樣子。
杜晃冷汗直流,大腦快速轉動,嘴巴不自覺地解釋着,“沒有沒有,修路這件事我也很認真地聽講學了,絕對沒有在修路這一門講學上,思考關先生出的題目。副院長您放心好了,修路這麼大一件事,事關定江縣的百姓,我一定會做好的,您放心,在您的帶領指導下,我和遊承安一定會是所有同窗之中修得最快最好的那一組。”
杜晃說得口幹舌燥,雙眼為了表示真誠,一直直視着林槐夏的眼睛,連自己的聲音不知不覺一直在加大,都一無所知。
整個秀才院就聽着杜晃一人在表決心。
你小子,好哇!居然在修路實踐上偷偷給先生下軍令狀!
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是這種人,連女羅刹都這麼谄媚!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學子們紛紛咬牙切齒看着一臉聖人模樣的杜晃,不要臉,連這要比!
安先生聽到杜晃最後的話,心裡老早就開始不舒服了,怎麼就不是他,那必須是他最快最好啊!
安先生用眼神暗示着自己抽到的學子,秋宜年,快,你小子,說兩句好聽的。
秋宜年接收到了安先生的眼神,沒辦法,隻好冷着一張臉,“修路一事,為國為民,利國利民,學子不敢說一定是最快最好,但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負先生所願,書院所托,定江百姓之期!”
好!安先生贊賞地看着秋宜年,這小子看着雖冷,但也長了一張巧言善辯的嘴。
其他學子們的眼神又看向了秋宜年,眼神不住地控訴。
你小子也開始了,是吧?又開始卷了,是吧?不顧同窗死活了,是吧?
緊接着不知道是哪個學子開始大聲表達自己堅定修路的心念,可能是接收到了帶隊先生的眼神示意,也有可能是不滿杜晃和秋宜年兩人的背刺。
随後而來的就是學子們此起彼伏,充滿熱血的誓言。
林清和笑了,喲,真不錯,還會自發自足地開始内卷了,他怎麼能不在這上邊,再加上點好彩頭呢。
等待學子聲息漸平之後,林清和清清嗓子,“看來學子們對于修路這個活動都很有熱情啊,為了應和學子們的競争意識,也因為這是青山書院第一次和官府合作的書院學子實習活動。
“所以,這一次的修路實習實踐活動,我們就采取和往常課業考核排名模式,一分前後,一決雌雄,看哪個組合能獨占鳌頭吧。”
話剛落音,先生們眼神之間竟也有火花四濺。
好勝心,競争欲,刻在人類心底欲望的第一等。
完了,事情已經開始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院長未免也太亂來了,作為始作俑者的杜晃生無可戀地看着眼前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