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晃在遊承安面前沒什麼好裝的了,直接說道:“他讓我幫忙寫信,報平安。這都什麼事啊!”
遊承安點點頭,若有所思,“寫信報平安挺好的,說明一切平安,還有人惦念。”他忽然話鋒一轉,“要不,我也給表叔寫點書院趣事,看看他對我們學子來修路是個什麼看法?”
杜晃訝異,“寫給表叔?為什麼?”
遊承安一笑,“我表叔是今年的進士,讓他看看作為書院學子也是不容易的,多要點銀兩,買點吃的補身體。從今天看來修路可不輕松。”
一番話說得杜晃都心動了,今天中午吃的都是什麼啊,要不是他實在餓極了,哪裡吃得下這些飯菜,又油又膩。
不如,他也寫封信,講講?
“今晚回去我就寫。”杜晃下定決心,好歹賣賣慘,看在他這麼慘的份上,說不定他爹就願意讓他從青山書院離開了。
遊承安看着杜晃眼睛轉啊轉的,就知道這小子在打什麼壞主意,他來的時間尚短,但也知道了杜晃的大名。
堅持不懈地挑釁,堅持不懈地從副院長這裡找罵,真的就,蠻一言難盡的。
“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我們就走吧。”遊承安朝杜晃打着眼色,副院長來了。
杜晃一臉不解,遊承安是眼睛有什麼毛病嗎,抽瘋了?
他一手揮開了遊承安伸過來的手,“眼睛不好使了就去看病,在我這裡眨什麼,我還想再休息休息。”
遊承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救不了這個沒眼色的家夥了。
“你們在這裡啊,力役已經回去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林槐夏輕輕柔柔的嗓音從杜晃的身後傳來。
杜晃下意識挂起假笑,刹那間明白了剛才遊承安的神色,我真該死。
“副院長,我們正要回去呢。”遊承安正色回答,毫無心虛之感。
杜晃轉身,“是的,副院長。”
“嗯?”林槐夏輕挑起眉尖,“我剛才怎麼聽到你們在談論寫信呢?”
遊承安和杜晃相互對視一眼,杜晃比較心虛,所以他先開口了,“我這不是和承安聊起力役們從定江縣裡的各個地方過來,要不要幫隊裡家遠的力役們,偶爾寫點信,說說修路的情況。”
遊承安沒說話,怕多說多錯,沉默地等着林槐夏的反應。
“嗯,這倒是一個加強隊伍團結一心,我們盡快融入的方法,不錯。”林槐夏細細思索,認為這個想法還不錯。
杜晃在心裡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發現他這是為了寫信給家裡訴苦的。
“行了,回去吧,安先生說進度太慢了,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把分給你們的路修好,讓你們多想點方法,提高修路效率。”林槐夏掠過了杜晃眼底裡的心虛,放過了他。
遊承安颔首,杜晃撇撇嘴,誰想啊,反正他不想。
“這也是我的意思,我的隊伍,必須是第一。”林槐夏冷着聲音對他們兩個說道,冷凝的視線尤其在杜晃的身上停留了,“聽見了嗎,杜晃。”
杜晃咽咽口水,“聽見了,副院長。”
林槐夏領着兩個學子從吃飯的營地離開,匆匆走向修路的地段。
萬事開頭難,有了上午的開頭,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了許多,所幸,個個學子之間距離比較近,有什麼難題,一起商量,總能解決。
數米長的地基已經打好,水泥坊的水泥早已在安先生的催促下,分發到了學子的手中。
學子們對這個粉末狀的水泥,都不陌生,安先生在講學時,對這種新型的材料,那是大誇特誇,用法講解得十分詳盡。
學子們拿到手之後,看着地基差不多了,就開始指揮力役們将水和泥,按照合适的比例進行混合,混合後的水泥呈糊糊狀,在地基上進行塗抹,最後使用兩個成人合抱那麼大的巨木進行碾壓,使得水泥塗抹的地面更加堅實。
由于使用了巨木滾動碾壓,水泥路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細微的樹木主枝幹留下的樹紋,曬幹後,顯得十分奇異。
這條路就像是自然形成了。
完成後,學子們還不能走,還要等待着安先生的檢查。
秋宜年自然是什麼問題都沒有的,他的每一步都是在安先生的監督下進行,稍有不對,安先生的怒吼就來了。
安先生一路細細檢查,并沒有因為前面的學子做得好,就對後面的學子放松心神。
他特别地在意後面的學子,尤其是齊華清,那個不成器的,不知如何了。
就在安先生邊檢查邊思索,要不要給齊華清配一個不錯的學子時,變故陡然發生。
等待着的學子們不住地往前面熱鬧的場景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