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縣報第二期席卷定江縣上下之時,青山學子也迎來了十一月份實踐活動的尾聲。
按照慣例,林清和在實踐活動結束的時候,給學子們放了七天的假期。
飽受折磨的學子們刹那間精神飽滿,收拾行囊踏上歸家的道路。
放假是放假了,左丘栾的心裡卻是空落落的,他那麼大一個玻璃廠的運行可怎麼辦啊,要人手沒人手,說好的找錢先生負責買賣也沒有了下文。
左丘栾心不在焉地拎着自己的書箱回家,完全沒有注意到縣城内多了許多百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尤其是他家所在的方位,人來人往,街邊擺攤的小販多了許多。
然而,左丘栾的心神仍然放在了玻璃廠,看不見定江縣在青山書院和官府的聯手合作上改變了多少,其中說不得還有他的一份力。
回到了家,左丘栾的書箱立刻有殷勤的書童過來接手。
左丘栾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左府,恍若隔世,明明才一個月沒有回家。
他熟門熟路走到了左夫人常在的書房内,推開門就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左夫人低頭算着這個月的收益,眼皮子一下都沒擡,“回來了,過來幫我核算一下這個月肥皂的收益。”
“好嘞,娘親。”左丘栾下意識開口答應,并熟練地拿起其中一本賬本,翻開後進行核算。
待到烏金西沉,燭火搖曳,左丘栾從案桌的賬本中回首,伸了個懶腰,這才意識到,心中的空落落早已不見蹤影,唯有這熟悉的,該死的,詭異的壓榨感。
平時在書院的實踐活動中,左丘栾已經和賬本打交道打得夠多了,回來找娘親的第一時間怎麼還是核算賬本?
左丘栾不解,有些委屈地看向他的娘親,“娘,我剛回來,怎麼就使喚我-幹活?”
左夫人合上最後一本賬本,“這是十一月份我們家肥皂坊的收益,算好之後,明天要給工人發月錢,你回來得正好,明天幫我去肥皂坊發月錢。”
左丘栾癟着嘴,滿臉的不情願,“娘,我剛回來。”
實踐活動剛結束,給他一天休息不為過吧,怎麼一回家就當上了老黃牛。
“哼!”左夫人從椅子上起來,看着左丘栾,眼神鋒利,一眼就看透了左丘栾在想什麼,“我難道不知道你在青山書院幹什麼,起來,明天去肥皂坊那,和我們的合作夥伴一起發放銀錢。”
左丘栾臉上的表情瞬間慌亂,又被他強行鎮定下來,“娘,我這不是還要去縣試,回來了我就好好溫書。”
在青山書院安排的實踐活動中,左丘栾吃盡了算賬本的苦頭,管理人手時的無奈,以及獨自一人完成錢先生布置下來日常擺攤的艱難前行。
經過這些事情,左丘栾才明白,自己當初在調查問卷上寫下的幫忙做生意時的心境是多麼的可笑,他有過退縮,有過迷茫,在這條路上搖晃前行,幸好,還有一恩師指引他的方向。
但是,退一萬步來說,左丘栾他,不是一個鐵人啊,他也需要休息的哇!
左丘栾的眼神幽怨無比地盯着左夫人,見自個的娘親不為所動,磨磨蹭蹭地說道,“好吧,娘親,明天什麼時候去?”
算了,就當作是提前掌管家業,為娘親解憂。
“嗯,明日酉時出發。今晚你早點休息,既然已經被錢先生收下做徒弟了,就應當勤學苦練,多多盡心。”左夫人領着左丘栾從書房内到正廳用膳,路上還在不停叮囑。
“錢先生的身份不簡單,他的一些生意經在我聽來都新鮮得很,你多長點心,跟錢先生好好學,科舉下場能中就中,不中我們就繼續在青山書院進學。”
“娘看出來了,青山所圖甚大。現在你多多結交友人也不錯,以後走什麼路就由你自己決定。”
左夫人最後一句話說得輕柔無比,左丘栾一愣,心像是被泡在一汪溫熱的泉水之中,暖暖的。
明日酉時,左丘栾準時到達了肥皂坊,意外看到了林清和。
左丘栾一個激靈,原來他們幾家的肥皂生意都是和院長合作的,肥皂說不定就是院長一手開發出來的。
左夫人将發月錢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左丘栾,自己本人沒有來到肥皂坊。
來早了的合作夥伴,如,杜老爺等人,眼睛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左夫人居然派了他們家的獨苗苗過來發錢,杜老爺又看看不遠處的林清和,頓時明白了左夫人打的什麼主意,心裡那個恨呐,怎麼就沒有把他家的那個崽拎出來。
“院長好。”左丘栾走到林清和身邊問好。
林清和困頓的神情,轉而一笑,“你也好,休假了怎麼不在家休息,來這了?”
林清和是來幫白琅月的忙,一起給肥皂坊的工人發放工錢。這個提議是杜老爺等一起的生意夥伴提出來的,圖的就是一個喜慶,畢竟肥皂坊的肥皂生意一路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