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之面上躊躇,似乎還有些猶豫,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又被胡蓮蓮再次打斷,“你也快些回去坐着聽講吧,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張靜之無法,隻好聽從胡蓮蓮的話,跟上胡蓮蓮的步伐,進到了課室,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被同坐的婦女悄聲問了句情況如何。
眼瞧着胡蓮蓮的注意力還在她的身上,張靜之挺直腰身,目光專注看着胡蓮蓮。
同坐之人看着張靜之如此認真地看向胡蓮蓮,一轉頭,就瞧見了胡蓮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中一緊,趕緊離張靜之遠了一些距離。
一堂講學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男子從新學堂的門口一刻也不停留地離開,唯有女子還停留在原地,三三兩兩地交談着。
胡蓮蓮經過張靜之的案桌前,手指微曲,敲了敲了柳木做的桌面,用眼神示意張靜之出來說話。
張靜之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起立,激動地說道:“小胡先生。”
課室中原本還在閑聊的女子們紛紛停下,腳步輕移,伏着腰,偷偷摸摸地來到窗沿下,看着胡蓮蓮和張靜之在新學堂的庭院中談話。
胡蓮蓮選了一處有些距離的地方,回身站定,“說吧,你想問什麼?”
張靜之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青山書院的先生就這麼水靈靈地被她一個酸菜肉沫包騙來了?
“小胡先生,我叫張靜之,是慈幼院的一個管事,也是一個寡婦。”張靜之語氣斟酌,小心用詞。
胡蓮蓮點點頭,望向張靜之小心翼翼的神情,突然有些感慨,好像之前她在林院長和副院長面前也是這副模樣。
“嗯,你繼續說,我聽着。”
“之前在學堂上聽青山的學子們提到過,青山現在是不是在招收學徒,不知道這個有什麼條件,我這樣的能不能去?”張靜之沒有兜圈子,視線直勾勾地看着胡蓮蓮,“小胡先生,您剛才說過,我做包子的手藝可以出去擺攤了,那我能不能拜你為師,做個弟子?”
胡蓮蓮驚歎于張靜之的開門見山,她靜靜看着張靜之好一會兒,“林院長現在确實打算開一個青山職業技術學院。”
張靜之沒有發問,等着胡蓮蓮把話說完,眼神偏向遠處的一叢野花,陰雨綿綿的天氣中,花枝舒展。
“院長說了隻要是想學手藝的都能去,隻不過要自備錢糧來青山,學成之後出去還要頂着青山的名頭打招牌做生意,三年之内,不要求一半收益歸青山,隻需要三成即可。”
“至于你說的想要跟我學廚藝,當然可以。但是,想要我收你為徒,條件就不止是這些了。”胡蓮蓮說的一字一句仿佛在這個濕冷陰郁的十二月底有了溫度。
“小胡先生,您的條件是什麼?”張靜之雙眼升起躍躍欲動的火焰,“您不收我為徒,我也能跟着您學到手藝嗎?”
“這個是自然,我在青山書院内,就是教學子們廚藝的。”胡蓮蓮驕傲地說道。
“青山書院現在不止教廚藝,還有其他一些手藝,這一個月來你們也來新學堂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我同僚們的講學。他們會的很多,你看,新學堂外面的路就是他們教學子修的,新學堂窗框上的玻璃學子燒制的,還有官道兩旁的樹也是學子種植的,除此之外還有很多。”
胡蓮蓮一一舉例。
張靜之忍不住說道,“這麼說來,青山學子現在不僅僅是忙着科舉,還在學着諸位先生們的手藝,他們豈不是賺大了,花一份銀子,居然可以學到這麼多的手藝,這要換在外面,多少年學不來一門手藝。”
張靜之是真的酸了,她為她的孩子找一門手藝傍身,多少路子都走了,偏生人家手藝人不要,青山學子居然能全部都學了,即便是學子将來落榜,也有好幾門手藝可以吃飯。
簡直酸死張靜之了。
胡蓮蓮想到書院中叫苦連天的學子們,眉眼彎彎,“你這麼說也對。”
張靜之又詢問了一些關于青山職業技術學院的事情,心中若有所思,告别了胡蓮蓮。
胡蓮蓮已走出新學堂的大門,早就對張靜之虎視眈眈的衆多婦女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問着張靜之情況如何。
原來随着先生們一一到來,講學内容的不斷變化,有關于手藝的内容絕對是吸引百姓前來的一大利器。
胡蓮蓮早前講過的幾道家常菜,在有心人的複刻之下,瞬間火遍來到新學堂的女子之中。
這個小胡先生她教的是真貨啊!
張靜之今早送包子的行為是衆多女子的一緻行為,選的就是胡蓮蓮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她們雖然早就對青山學子口中的青山職業技術學院心動,但礙于台上都是男性先生居多,女先生隻有兩個來過,相較于氣質高雅華貴的花先生,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胡蓮蓮就成了最好的目标。
“靜之咋樣,小胡先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