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号這一天,老天分外給面,天色正好,日光熏人暖。
秉承着一視同仁的态度,林清和與衆位心情并不怎麼美妙的先生們聯手開展了開學測試,檢測學子們在美好的假期中有沒有放松對學業的态度。
聽聞這個消息的學子們竟然微妙地生出了一絲絲怪異的熟悉感,以及終于來了的感覺。
然而,新進來的第二批學子和蒙童不清楚青山這個傳統,聞言後,如喪考妣,掏出了塵封已久的書籍,瘋狂溫習。
杜晃看着對面學子心裡竟然生出了一股幸災樂禍,隔江觀岸火的感覺,還拉着一衆同窗們狀似無意地走到了對面的課室,一眼又一眼地欣賞起來。
“啊……我說院長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們,我終于悟了。”杜晃興奮地亮着眼,拽着左丘栾的手臂。
左丘栾沒好到哪裡去,同樣興奮地說道,“啧,想到了我們之前開學兩眼一抹黑的場景,現在也算是風水輪流轉了。”
“說什麼屁話呢,明明就是青山的傳統美德,每一屆都要親身體會一下。”宋離風一眼望進師弟師妹們安靜到隻有翻書聲的課室内。
“傳統美德,嘿嘿,那可就多了,不止是這一樣啊……”齊華清幽幽來了一句。
“确實,也不知道師弟師妹們溫書有沒有用,我記得有些科目直接就是實踐,看書都沒用。我真替師弟師妹們感到傷心。”杜晃嘿嘿笑了。
……
坐在課室裡溫書的齊希月煩躁地聽着窗外走來走去,又帶着細細簌簌的低語,臉上的神情實在說不上好。
要命的是,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想躲都沒有辦法。
于是,在她小堂兄齊華清又一句低語落音後,她直接拍案起身,探身出窗外,目光直指齊華清,表情嚣張,“小堂兄,你娘知道你在書院裡是這樣嗎?自己不學習,還不讓别人學習。”
是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齊希月手黑心黑,殺了個熟的。
齊華清能怎麼樣呢,當然隻能落荒而逃,不然他在青山中的一舉一動以後不僅要被先生們盯着,還要被一個堂妹盯着了。
他怎麼就忘記了他還有一個堂妹在這其中呢?
“師兄你們不離開嗎?”齊希月眼見着齊華清從人群中快速溜走,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視線在留下的人群裡繞了一圈。
點子紮手,速走!
人群不一會兒全走光了,齊希月縮回身子,回身落座,擡眼就看見了全班同窗的視線定在了她的身上。
“怎麼,不溫書嗎?”齊希月疑惑地問道。
“希月,你好勇哦!”雲摘星冒出星星眼,随着她的這一句話,課室凝固的氣氛刹時湧動。
“對啊,沒想到你這麼勇敢,敢和師兄們對着幹。”
“你怎麼做到的,那裡真的有你的小堂兄嗎?”
……
齊希月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開始溫書,課内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
可惜,杜晃等人的觀看行為并沒有停止,而是站在不遠處,依舊看着師弟師妹們勤奮溫書的身姿。
好在,有了收斂。
秋宜年對着師弟師妹們溫書的行為不可置否,相信在不久的将來,師弟師妹們一定能領會到,有些科目不是溫書就能解決得了測試,有時候,還可能需要一點點的天賦加持。
就在學子們着急忙慌地溫書複習和興緻勃勃的圍觀活動時,林清和接到了第一批來報道的學藝弟子。
望着眼前大包小包,風塵仆仆的男女老少,林清和可疑地沉默了,他可能還需要幾個幫手一起處理眼前混亂的情況。
林清和搖了幾個人來到了書院門口,又吩咐門童後頭要是有人再來,就在庭院等等,他先帶着眼前這一批人去安排。
張靜之就在這一批人裡,她帶着一雙兒女,混在嘈雜的人群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随時注意着周身的情況,不時還緊緊盯着前方那道纖弱的身影。
她在心中感歎着,太好了,小胡先生真的在這裡,連同其他幾位在新學堂講過學的先生也在,不是青山書院的一個騙局。
“娘,娘,這裡好好看啊,就像天上的花園一樣,又香又漂亮!”張靜之的女兒搖晃着張靜之的手臂,激動地說道,不時在嗅着空氣漂浮的花香。
“娘,以後我們就是在這裡學藝嗎,我想學怎麼做更好的彈弓,這樣我就能射到好多鳥,兔子,拿來吃肉賣錢啦!”張靜之的兒子同樣興奮,另一隻手握緊了手裡的彈弓。
張靜之好笑又好氣。
能不能有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