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赈災糧陸續下放到臨川府的各個受災區,定江縣幸運地在糧食見底之前收到了朝廷下發的赈災糧。
白琅月無疑是松了一口氣,洪水之後,臨時安置區的百姓一半的概率留在了縣城,另外一半則是回到了難以離開的故土。
青山書院也在百姓分離的浪潮中與縣衙的衙役進行交接彙報,學子們得到了一陣短暫的閑暇假期,先生們重新回到書院中,等待林清和的再次安排。
災後稍許凝固的氛圍在臨時安置區百姓的流動下,變得充滿活力,縣衙經營下的肥皂坊,水泥坊在受災時期吸納了一批災民,每天都在進行着工作,貨物庫存量大大增加。
糧商們沒有在定江縣賣出多少的糧食,反而被定江縣的水泥路大感興趣,在暴雨漸小時分,還撐傘披蓑衣在定江縣中到處溜達,欣賞了雨中風格各異的定江縣街道,尤其是光潔幹淨的灰黑色地面,一滴泥都沒有沾到鞋底。
鞋子從客棧房間裡走出來是怎麼樣的,回來時就是怎麼樣的,甚至在雨水的滋潤下,變得更加幹淨了。
這不禁讓前來定江縣的糧商大為驚奇,且各個街道巷子每一個都有不同的特點,文化底蘊深厚,倒是讓這些糧商們想在此多呆幾日,若是體驗不錯,日後還能帶着親人或是合作夥伴來定江縣進行遊玩。
黎驚雪戀戀不舍地和相熟的衙役大哥交接完畢有關于驚雪巷的事物,又開心于連軸轉了許久的水災救援實踐活動終于結束了。
有一件事情黎驚雪還是比較在意的,那就是張小花一家居然這麼果斷地直接去了縣衙辦理分戶的手續,拿到了縣衙所有的福利漏洞,至于那些沒有及時去辦理分戶手續的百姓,隻能在原有的戶籍上二選一。
幸運從來隻降臨在少部分抓緊時機的人身上。
不管怎麼樣,驚雪巷之後事情就不歸黎驚雪管理了,他還隻是一個正在進學的學子,什麼也不知道。
在交接完手續後,青山書院所有的學子被統一召回書院,下發一則放假七天的通知,再回來繼續進學之後,疲憊的學子們表示很興奮。
其中最為快樂的莫過于一直跟在安先生身邊的秋宜年等學子,終于不用面對水災的一線場面,研究附近水徑支流時随時逃命的準備了。
光甯和光瑤也是一樣,自臨時安置區從水災附近撤離後,他們就被百裡先生打發去安先生那裡,和天賦異禀的遊語夢一起看渾黃浩蕩的洪水,七零八落了無人煙的村落以及洪水中不時浮現的屍體。
那時每個人的心情都很低落,氣氛肉眼可見的肅穆,隻認真地做着安先生布置下來的任務,腦子裡弦越繃越緊。
青山書院休假的消息來得正好。
白琅月昨天就已将縣衙的政務處理得一幹二淨,今天約着林清和林槐夏兩人出門逛街放松,主要是拉着躲着他的林清和。
蒼藍無雲的天宇,靜谧安好的陽光稀稀落落灑在定江縣各個不同的地方,街上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着真心的笑意,或是如同林清和三人一樣閑逛放松心情,或是挑着在星光明晦時采摘的野菜出來擺攤,或者久違地開店的各式各樣的鋪子。
熙攘的人群,空中飄蕩着各種氣味,林清和在這其中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辣氣味,口齒生津。
“好熟悉的味道,聞起來像是小胡先生做的飯菜。”林清和聞着空氣斑駁的味道,清楚地辨識到了熟悉的味道,好久沒有吃到青山書院的小食堂了,有點想念。
一想到林府好幾個月清淡的飲食,林清和就很饞由他一手開發的垃圾食品,不健康但令人上瘾,尤其是青山小食堂胡蓮蓮做的食物,他已經饞這一口好久了。
白琅月鼻翼輕嗅,果真聞到了街上散發的香辣氣息,眉眼含笑,“小師兄,我們過去看看。”說的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白琅月擡腳往前走,林清和沉默一秒,是好吃的耶,不去對不起自己虛空的胃,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跟着白琅月就走了。
林槐夏沒有任何異議,跟在并肩而行的兩個兄長身後,視線不時從街上的鋪子和攤子掠過,她好像還發現了不少有趣的學子隐藏在其中,和買東西的客人來回拉扯砍價。
“呦呵,青山美食!”林清和擡頭一下就看見了飄揚在空中的風帆,鼻尖的味道越發濃重,這才放假幾天,就有學子閑不住來擺攤了。
啧,好卷,回去書院了就進行全書院表揚,反正拉仇恨的不是我。林清和眯着眼快樂地想着。
“小師兄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嗎,笑得這麼開心,我也想聽聽。”白琅月低沉的嗓音從耳畔邊傳來。
林清和一驚,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這麼近了,連忙拉開一拳的安全距離,沒好氣地說道,“沒什麼,隻是想到等下就能吃好吃的了。”他忍了忍,又再次開口,“别離我這麼近。”
白琅月頓時流露出委屈的表情,桃花眼可憐兮兮趴成了令人憐愛的狗狗眼,“小師兄,我們走路的時候一直都這樣啊,什麼才是合适的距離?”
林槐夏聽着前面傳來的話語,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又開始了。
林清和欲言又止,表情一臉懷疑,“我們什麼時候距離都沒有剛才這麼近,肩膀碰肩膀,走路起來你撞我,我撞你,肩膀都青了。”
白琅月的表情更加委屈了,弱弱地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小師兄真狠心,我再也不是你心愛的小師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