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時衿慌了,打開轉向燈準備掉頭往醫院去。
“不用。”
顧筝弦用平靜的語調安撫時衿:“我早晨問了紀檸,她說應當是沒剪指甲的問題,不礙事。我之所以告訴你,隻是覺得你作為我的女朋友,應當知曉這個,而且……”
“你等會兒……”時衿背後一涼,表情一幀一幀切換得精彩:“問紀老師?”
“你把我們的事告訴紀老師了?”
“我們昨晚……那個,她也知道了?”時衿抓耳撓腮。
沖動啊沖動,到底是年輕藏不住事兒……
顧筝弦拎一拎嘴角,兩根指頭掐一下她的臉,說:“沒有。”
“我隻問她,一些魚水之歡的技巧。”顧筝弦壓着嗓子,說那四個字的時候尤其暧昧。
呼。沒說就好,她放心了。
起了興緻,時衿悠悠肩膀直起身子,一臉狡黠:“你怎麼開口問的啊?沒個起承轉合、前因後果什麼的嗎?”
“這麼……措不及防?這麼石破天驚?”時衿眨眨眼睛,想知道小小的顧筝弦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顧筝弦忖一忖,耳垂染上色:“我同她說,事已至此,想要尋歡□□了。問些雨愛雲歡的注意事項,以備不時之需。”
時衿“嗤”一聲笑噴,繼而八卦問道:“紀老師還說什麼了?”
“……”顧筝弦抵住下巴,面露難色。
“?”
顧筝弦從時衿胸前拿過來墨鏡戴上,抱着胳膊老神在在道:“自西窗剪燭,徐徐圖之,再到濃情蜜意,沉迷床榻,甚至尋歡□□時的方向動作什麼的,事無巨細。”
“而且……”顧筝弦猶猶豫豫的,揉了揉發燙的耳垂,不好意思道:“她說我年紀這般大,倘若還不知曉這種事情的話,有一些……”
“咳咳。”顧筝弦清清嗓子,臉頰也染了顔色:“有些丢人。”
時衿驚了,眼睛瞪的格外亮堂,豎起小梅花鹿耳朵,打聽道:“紀老師這麼有經驗?”
沒看出來啊。
紀檸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甚至聊天的時候還讷讷的。平時公司學校兩邊跑,忙得腳不沾地,還有閑功夫談戀愛麼?
毫不誇張地說,倪諾看上去都比她有經驗。
“過猶不及。”
顧筝弦感歎一句:“她還給我下單了一箱指套,說是今兒下午送到……”
“!”
果然人不可貌相,時衿算是看明白了,像她們事業型女強人,沒有誰是随随便便成功的,工作感情兩手抓那都是基操,說為了工作沒時間談戀愛的,要麼是沒遇到對的人,找的借口而已,要麼是站得還不夠高……
老天奶啊。時衿悄悄在心裡給紀檸渡了一層神聖的金邊。
“紀檸說做事之前要剪指甲,我回憶一番,昨晚你确實沒有剪,想必就是這裡出了岔子。”
時衿在這方面白紙一張。
從小就被教育女孩要自愛體面,要安分守己,要和異性保持距離,要打扮得越保守越好,否則出了事都是自己活該。
所以,初中被那些賤兮兮男生開黃腔的時候,時衿選擇遠遠躲開,捂着耳朵不去聽;高中男生給她表白,偷拍她,跟蹤她,造謠她,時衿也隻能忍氣吞聲,反正就三年而已,相安無事算了。
久而久之,她覺着“愛”這件事,很丢人,很可恥,甚至不應該發生。
直到遇見顧筝弦,她才知道原來這種事也可以被大大方方講出來,大大方方地拿到朋友之間讨論。
愛從來都是美好的事情,隻不過有些讨厭鬼要那它來羞辱你罷了。
時衿想通了好多,鄭重其事和顧筝弦打起商量:“我覺着我們可以告訴紀老師。”
“什麼?”
“就……咱倆的關系,”快開到小區門口了,時衿放慢車速,語氣也緩和下來:“我覺着紀老師是好人。所以,告訴她應該也沒關系。”
熟悉的環境總讓人很有安全感,回到華璟書院,時衿放松下來,後腰輕輕挨住靠墊,踩油門的力氣也軟綿綿的。
“到家了。”
她一邊熄火一邊解安全帶,擰頭看一眼沒有動作的顧筝弦,氣笑道:“下車呀,還戴着墨鏡幹嘛?”
顧筝弦拇指和食指捏着鏡框往上靠了靠:“因為有實話沒說。”
“非得戴着眼鏡說啊?”時衿瞧着她實在可愛,闊一闊嘴角問。
“承認錯誤的時候,戴着墨鏡便能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