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你做什麼？”

愁姬雙手去接湘妃笛，她見笛子上墜着的琉璃花飾，仿佛是被人一塊塊撿回碎片，重新黏合起來，心下動容，隻是問言柳，音修目前在何處。

言柳默然不語。

愁姬笑起來：“好啊，你不說，我就一直纏着你。我到要看看你究竟把他藏哪裡去了。”

她一步步向言柳逼近，臉上笑顔如花，伸出手去點言柳額頭，弄得早已經做好舍生取義準備的言柳不知所措起來。

言柳擡手要擋，卻被愁姬捉住了手。

【他不願選其他人殺他，選我，是因為我原非人身……】

言柳的心聲在愁姬腦中響起。

愁姬看向湘妃笛，或許是自己身上戴着另一個琉璃花飾的緣故，湘妃笛此時與自己産生了靈力共鳴，它原本是調控人心的幾大神器之一，愁姬一手握着湘妃笛，一手拽着言柳的手，難怪能聽到言柳心聲。

沈念绮不作聲，以旁觀者的視角靜靜等着愁姬接下來的反應。

“真是笨蛋，”愁姬沒好氣地彈了言柳額頭，“這叫信任！托付！好啦好啦，盡人事，聽天命，我才遺憾呢！要不是你帶他走了，我吃了神明，沒道理不能再吃個人魂，那樣我和他就能融……”

言柳一把捂住愁姬愈講愈偏的嘴，滿臉愕然。愁姬見她這樣，趁其不備，反手擒住她，用眼神示意沈念绮。

【放心交給我。】

沈念绮心下愉悅，愁姬似乎是認定了錯不在言柳，兩人免去了苦大仇深的打打殺殺，她自然是覺得這個結果最好不過。她從言柳身上盡數取回自己的儲物镯藏品，又順手抽了一小疊銀票，在言柳面前晃了晃。

“多謝言捕頭。”

言柳無奈，燕支雪更是疑惑：“這就了了？”

“那人不是言柳殺……呃，反正我覺得不算她殺的啦。我看得開，沒心沒肺，你管我作甚。”愁姬作勢要去踹燕支雪，燕支雪連忙跳開，擺着手搖頭，示意自己對愁姬的決策毫無異義。

清風吹動竹林，葉影相互摩挲，溪水潺潺聲更是為平和下來的場景添上幾分安定的禅意。

“對了，”沈念绮慢條斯理地收拾好儲物镯，擡眼問言柳：“你化境裡那麼多素魂，該不會是想拼湊出來個新魂魄，充當音修的容器？”

言柳移開視線，沈念绮了然，還真是這個原因，隻是不知道那素魂究竟能不能還原成主魂容器，即便事成，音修在死時也應該是神形俱滅，除非言柳又動了什麼手腳……

算了，這也不是我該多操心的事情。

沈念绮抛下沉重的心情，頗為歡快地點開系統界面。

嗯，自己猜的沒錯，是替『愁姬』手刃敵人『言柳』——

「任務失敗，已銷毀獎勵：？？？」

……

……

青蓮劍捏在沈念绮手裡，巨量的靈力在劍身中遊走，看得其他幾人心驚膽戰，生怕下一秒沈念绮就要揮劍一砍，破天裂地。

呵、呵呵……

是啊，既然沒有殺了言柳，自然是不符合系統任務的。

奇怪的是，系統似乎又判定沈念绮做了好事。她的修為噌噌往上漲，言柳見狀，面露驚訝：“沈家妹妹，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站着給法器灌輸靈力，就能突破金丹大圓滿嗎？”

沈念绮冷冷地撤去靈力和青蓮劍，心裡不知道把系統來回罵了多少遍。

左明雲每天都在接些什麼任務？既然他完成了這個任務，豈不是意味着某些輪回中，自己有時候見不到言柳，不是因為她調任或去秘境閉關，而是……

沈念绮想到左明雲，方才記起該尋找小素魂。

言柳道：“化境剛才被莫名其妙的力量控制着，抽取我和愁姬的記憶進行化境場景的變換，直到控境之人的氣息消失，我才得以變回人身。現在，化境全域為我所掌控，除了我們幾人外，再無其他氣息了。”

能壓制住化境主人，并代為操控化境的，必然是境界更高的修士。

沈念绮想起那溫潤而陌生的男聲，小左明雲喊他“哥哥”……

三言兩語間，言柳撤去了化境。

幾人站在受到一點兒震動就會唰唰落灰的土牆邊，燕支雪眯着眼睛反複打量了數次周遭環境，又捏了一把自己。

“嗤，别試探了，這兒就是你家。”愁姬覺得他好玩，伸手也要去捏他的臉。

燕支雪回身一躲，往後撤了兩步，愁姬沒料到他躲，閃了一下，身形不穩，氣惱地擡腳便踹。

言柳道：“不好，别……”

燕支雪果真身手靈活，就這愁姬踹自己的力道，故意往更遠處跌去，順勢腳尖一扭，飛身往密林深處跑去。

沈念绮擡手，一張澄黃的雷符豎在燕支雪身前，他即刻立身，轉頭往右跑，沈念绮揮揮手指，符紙緊跟在燕支雪身旁。

嫌一張雷符威懾力不夠，沈念绮又排出五六張符紙，圍住逃跑中的燕支雪，笑道：“和你的賬還沒算完，先請留步吧。”

“我說過了！要殺青衣道士的人！我！不知道！”燕支雪似乎笃定沈念绮不會用雷符炸自己，之前化境中他就看出來，這幫子修士自視甚高，不屑也不願與他們這等俗世人動武，于是跑得更快，身影都快成了小黑點。

沈念绮禦劍去追，言柳攔下她：“燕支雪的事情交給我，你先去忙莊相子交代的事情。”

師尊交代的事？沈念绮回想了一番，絲毫不記得師尊有托她什麼……啊，南湖的荷花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