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三人所在是醫館,大夫立馬過來給顧瑾瑜診脈,發現他是氣急攻心暈過去後,開了一貼藥。
葉雲卿也告知了衙門,來醫館搬走了屍體。
葉父背着顧瑾瑜回了家。
出醫館的時候,葉雲卿發現地上落下的桃花酥和燈籠。
葉雲卿俯身撿起地上的東西,跟着葉父邊走邊聊。
“爹爹,你說方才顧瑾瑜為何如此失态啊?”
葉父轉頭看着她,葉雲卿眼神迷茫,似乎很是不解。
葉父搖搖頭,笑了。
“卿兒,瑾瑜是你兄長,不可直呼其名。他方才定是誤會你出事了,所以才如此失态。他是真心疼愛你。”
葉父深呼吸擡頭看了眼天上,明月高懸。
“若是有一日為父不在了,瑾瑜定會照顧好你的。”
葉雲卿一臉不認同,搖了搖頭。
“爹爹莫要說這種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您放心,顧……兄長他永遠都是我兄長。”
葉父看着女兒清澈的眸子,她看向瑾瑜的眼神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熾熱。
不知從何時起,這個女兒便再也沒有提及瑾瑜了。曾經的她三句話不離瑾瑜,但自從一月前醒來,便再也沒有過去那般執拗。
也好,瑾瑜并非池中之物,日後定然是位極人臣的。卿兒與他并不相配,若是二人情投意合還好,可卿兒這麼多年來,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如今放下了,也好。
“卿兒,你明白便好。你兄長他非池中之物,我們獵戶人家,怕是高攀不起。若是他能念在我的恩情上對你照拂一二,爹也就心滿意足了。”
葉父重重一歎,他一個窮獵戶,收養了這麼優質的義子,已經是三生有幸了,萬萬不想别的了。
“父親,女兒知曉。兄長隻是兄長罷了。”
葉雲卿撒嬌的時候會稱葉父爹爹,然而有重要事情的時候,都是叫父親。
葉父也聽出她是出于真心的,松了一口氣。
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老長。
第二日,顧瑾瑜醒來的時候,葉父二人正坐在院子裡閑聊。
昨日收獲頗豐,他們可以休息幾日再去打獵了。
況且顧瑾瑜暈倒未醒,二人也有些擔心,于是便坐在院子裡等了。
“爹爹,待會我将昨日的獵物帶到早市去賣,您在家看顧兄長吧。”
賣獵物這種事,葉雲卿已經熟門熟路了。
這一月,她已經賣過多次獵物,還跟早市的商販混的很熟。
葉父也知曉自家女兒的本事,點了點頭。
“卿卿,我與你一同去。”
顧瑾瑜從屋裡走出,正好聽到二人在談論。他才剛醒,她就要走,莫不是在躲着他。
葉父聽到聲音,轉頭朝房門看去。
“瑾瑜,你醒了。”
看着顧瑾瑜面色紅潤,不像身體抱恙的樣子,心裡松了一口氣。
葉雲卿早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如今便也隻當顧瑾瑜是兄長,朝着他點了點頭。
“兄長,你醒了。”
沒有噓寒問暖,也沒有笑臉相迎,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顧瑾瑜感覺到她的疏離。
沒有聽到熟悉的“瑾瑜哥哥”,顧瑾瑜心中有些煩悶。
而且葉雲卿坐的離他遠遠的,根本沒有上前查探的意思。
以往他有些小病小痛,她都緊張的不得了,如今看着清冷生疏的樣子,是他哪裡做的不好,得罪了她嗎?
“父親,卿卿,早。我已無礙,有勞父親記挂。”
即使心有疑惑,顧瑾瑜禮儀依舊周全。
這便是顧瑾瑜和葉雲卿不同之處,顧瑾瑜面面俱到,像個富貴人家的翩翩君子。
葉雲卿大家閨秀的禮儀樣樣不會,隻是鄉野丫頭,葉父更加覺得昨夜對女兒的勸告甚是貼切。瑾瑜注定做不了他的女婿。
他心中暗暗有些可惜,不過成親講究一個門當戶對,高攀也對卿兒無甚好處。
轉眼之間,葉父心中已經思量不小,也忘了顧瑾瑜還在彎腰行禮。
“爹爹,兄長跟你說話呢。”
葉雲卿看見自家爹爹走神,趕緊出聲提醒。
免得顧瑾瑜以為爹爹故意難為他呢,爹爹定然又是想到别的東西,忘記在跟人家說話了。
葉父如夢初醒,點了點頭,說道:
“瑾瑜,不是說了不必多禮。這是在家裡,又不是在外面,我是你爹,禮數這麼周全做什麼。”
顧瑾瑜乖乖認慫,又行了一禮。
“是,父親。”
葉父和葉雲卿相視一笑,兩人都看出來這顧瑾瑜實在是太重禮儀了,改不過來。
“爹爹,時辰差不多了,女兒先拉獵物上集市去賣,您修理一下工具。”
至于顧瑾瑜方才說的要跟她一起,她選擇性忽略了。
顧瑾瑜一介書生,怎麼做得來這獵物的活。
說完轉身便走,沒有給顧瑾瑜多一個眼神。
看着如此潇灑轉身的葉雲卿,顧瑾瑜的心慌落到了實處。
他要是再看不出來葉雲卿跟他怄氣,他就白白當這解元了。
是以,葉雲卿走後,他也找借口出了門。
二人相繼出了院門,葉父搖了搖頭。年輕人的事兒,他管不着了喽。開始修理打獵的工具。
葉雲卿背了一籮筐山雞和野兔,手上提着幾把野菜和草藥,大步朝着集市走去。
路上的街坊鄰裡看到她,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以前的葉雲卿十指不沾陽春水,被嬌養的很好,也不跟街坊鄰裡打招呼。
自從她打獵以後,日日對着街坊鄰裡就是笑臉相迎,還是不是送些野味給街坊鄰裡,快速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曾經覺得這個女娃娃總是追着顧瑾瑜一個讀書人走,視周邊的人如無物,太過無理。
如今确是覺得,這女娃娃笑容明媚,孝順,還能打獵養活自己,簡直是太懂事了。
不少媒婆已經開始打探葉雲卿的婚事,葉父已經澄清,葉雲卿與顧瑾瑜沒有婚約,不少媒婆已經等着葉雲卿及笄,便上門提親。
不過這些,葉雲卿都不知道。
她今日的任務,是要賣掉手上這些野味,換銀子回家。
于是,她徑直去了集市,找到自己的攤位,開始叫賣。
“新鮮的野味,便宜賣了。先到先得啊。”
她打的野味價格公道,又多是活的,是以短短一月已經打出了名号,很多老顧客前來光顧。
不一會就把她的野味買光了,還剩下一些藥草和野菜,她拿去賣給了藥鋪和路邊的攤子,半天的功夫她就收攤了。
揣着錢,悠哉悠哉往家裡走。
她有些餓了,但舍不得花錢買吃的,決定回家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