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墨門。
晨光熹微。
花園中兩位年輕女子在灑掃,看着不遠處大開的房門,門内的塌上,躺着一位面色蒼白的女子。
“門主帶來的這位姑娘可真漂亮,是位難得的美人啊。”
粉衣女子擦了擦桌上的露水,眼光瞟向門内的女子,滿臉豔羨。
藍衣女子掃了掃地上的落葉,擡起頭認可點了點頭。
“是啊,第一次見到比淩雲仙子還美的女子!”
粉衣女子由衷感慨。
藍衣女子頓時一驚,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擡頭四處望了望,湊近粉衣女子,低聲說道:
“小聲點,這淩雲仙子修為已至合體,可聽不得這話,小心禍從口出。”
粉衣女子也是一驚,回想起淩雲仙子那美貌容顔背後的狠厲,狠狠打了個寒顫,上一次一個小弟子因說了一句隔壁宗門大師姐貌美無雙,便被淩雲仙子輕飄飄一句,對墨門有異心給廢了修為,趕了出去。
被逐出門派的人哪有什麼前程可言,據說被山下一戶農家綁去做了媳婦,仙途斷絕……
思及此處,粉衣女子搖了搖頭,小聲說道:
“是了是了,淩雲仙子可是門主的座上賓,可随意出入宗主的房間,怕是這墨門未來的女主人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擔憂看着房裡榻上的姑娘,她這麼美,配他們門主也是綽綽有餘。
“那這位門主帶回來的姑娘……”
藍衣女子想起門主臨走時的囑咐。
門主匆匆将這女子抱進這不染閣中,這可是淩雲仙子都沒有的待遇。
當時那女子渾身是血,胸口的劍傷深可見骨,幾乎隻剩下半條命。
門主又沒日沒夜給她療了三日傷,出來的時候,門主的臉都白了,衣衫淩亂,還帶着些血漬,胡茬都冒出來了。
她見到門主的樣子,趕忙低下頭,怕門主殺人滅口。
豈料門主隻留下一句:“照顧好她,任何人不準探視,否則,後果你們應該知道。”
然後就閉關不出了。
她本以為還要給姑娘換個衣服沐浴什麼的,豈料剛進去,就發現屋中整齊有序,姑娘的衣裳早已換好,傷口都上了藥。
她是門内的頂級丹師,之前隻是匆匆一瞥她就看出來這姑娘傷得很重,經脈崩裂,心脈受損,不知丹田還要如何。
本以為還需要她出力,結果一把脈,脈象平穩,斷掉的經脈已經修複如常,傷口也結痂,再過幾日便能痊愈,隻這修為……略微有些低,隻有築基修為。
可她昏睡了整整一月,并不見醒來的征兆。
“藍月師姐,藍月師姐?”
粉衣女子見藍衣女子有些愣神,不由得喚了兩聲。
“咳咳,粉蝶師妹,怎麼了?”
紫月回神,她一個頂級丹師,又是門派長老,被門主派來伺候這不知哪來的姑娘,也着實憋屈。
不過想到有粉蝶這位掌管靈藥園的長老作陪,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門主這不染閣設有陣法,凡是入了此地的,除了門主,皆不能動用法力,害得她們二人這幾日除了照顧裡頭這位姑娘,還要灑掃樓閣,免得那位陰晴不定的門主回來,吃上一頓挂落。
“紫月師姐,問你呢,你覺得這位姑娘門主會怎麼安排……”
粉蝶見四下無人,湊近紫月耳邊問道。
紫月向來洞察人心,也深受門主信任,門主的心思,她向來最了解。
紫月一聽,頓時覺得無語。
還以為有什麼大事,顯而易見,門主閉關估計是為了屋裡這位,這關系要是不結成道侶,她紫月就跟這粉蝶姓。
不過嘛,這粉蝶太八卦了……
紫月眼珠一轉,揚了揚聲音。
“自然是做小了,咱們可是中洲第一門派,未來也是這四海五洲最強的宗門,門主的女人定然數不勝數,畫本子裡的佳麗三千,準是沒錯的。”
四下無人,紫月自然覺得不會有人知道,粉蝶是個心軟的,估計會同情起這姑娘,更用心伺候。
果不其然,粉蝶驚訝看了她一眼,瞬間用可憐的目光看向榻上的那位美人,真可惜,一朵鮮花就這麼插在牛糞上了……
交談的二人沒注意,榻上女子的睫毛顫了顫,被子下的手捏成一團……
葉雲卿在三日前便清醒了,當她感知到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不敢妄動。
她記得自己昏迷前是在和至善真人鬥法,昏迷前好像聽到了女娲石石靈的聲音,可這個地方不是女娲石小世界。
她強行刺傷自己,縱然師尊劍氣相護,她也可能重傷,可如今她卻覺得神清氣爽,除了修為……
有人用陣法遮擋了她的修為?
化神期的修為跌到了金丹巅峰,可陣法卻将她的修為降到了築基期。
丹田氣海無阻,神識也完好,識海竟擴大了一倍。
她這是被人給救了?那救她的人意欲何為?
她不敢妄動,希望從守着她的那兩個女子入手,她們的修為都在金丹之上,可不知為何,她們卻不使用靈力。
二人在花園的談話,自然瞞不過她的耳目,她的神識已經将這座不染閣覆蓋,發生的一切事情她都了如指掌。
比如她知道這是中洲新崛起的門派,名叫墨門,是門派的門主把她帶回來的,這個門主是個喜怒無常、手段很辣的男人,他有一個紅顔知己,一位……淩雲仙子?
仙界之人嗎?仙界之人如何能留在修真界。
這位門主非常信任這淩雲仙子,門派中除了這不染閣,其他地方随意出入。
淩雲仙子表面上貌美如花,背地裡也是個很辣的主,讨厭所有比她美的人,并且修為在合體期,喜歡背地害人。
門派地牢之中還關着兩個人,似乎與她有關,日日都在叫喚,讓這墨門門主把她交出去。
這都是她從那兩位的閑談之中的到的消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可她如今修為低微,或者她得想法子去地牢看看那兩人。
葉雲卿思緒流轉……
忽然,她感覺自己被人扶起來,口中被喂下靈藥。
這幾日,她感覺到,這靈藥确實是大補,源源不斷的靈氣滋補着她的經脈,她已經從金丹中期提升至金丹巅峰,隻差一步便是元嬰。
她并不抗拒,順從地喝下靈藥。
“她什麼時候會醒?”
粉蝶問。
紫月把了把脈,依舊跟之前一樣,有檢查了葉雲卿的傷口,全都愈合了,用上最好的去疤膏,如今隻有胸口的傷還剩下一條淺淺的疤痕。
紫月搖了搖頭。
“早該醒來了,莫非是神識受損?”
可此處不能使用靈力,她無法查探神識。
“門主還未出關,躺着或許對她……”
“唔!”
紫月話還未說完,就見女子睫毛微動,有些艱難睜開了眼睛。
美眸泛着水霧,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們。
“你們……唔……你們是誰?我這是在哪?”
葉雲卿假裝頭疼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再睜開,眼中适時閃現警惕之色,縮到床腳。
“姑娘别怕,這裡很安全,你是我們門主救回來的……”
“那你們門主呢?”
葉雲卿一臉防備,似乎并不相信她們的話。
紫月和粉蝶隻好解釋了一遍,見葉雲卿依舊沒有放下警惕,隻好退出去,向墨染彙報。
“門主已經閉關,聽不到外界的音信。”
粉蝶看着旁邊的竹林,竹林深處有一口溫泉,溫泉水也是靈泉水,可增長靈力,做療傷之用,墨染便是在此處閉關,可竹林有禁止,她們二人自然是進不去的。
紫月勾唇一笑,張揚明媚。
“誰說一定要見到門主才能傳信。”
說着她拿出傳音石,在粉蝶震驚的目光中傳出一句:
“門主,不好了,不染閣這位被人打傷,丹田破裂,命在旦夕!”
說完趕緊拉着粉蝶跑了。
哼,堂堂門派長老,居然讓她倆做了一個月的灑掃丫頭,端茶遞水煎藥灑掃,她報複回去不過分吧。
粉蝶一臉難以置信。
“紫月,你這樣騙門主,我們會被丢去時空裂縫的吧?”
粉蝶跑路的腿有些抖。
“所以在門主發現前趕緊跑路,等他氣消再回來。我昨日接了個大丹,咱們去紫霄宗煉丹去。為墨門掙靈石,門主再怎麼樣也不好意思”拿我們如何。”
粉蝶向來新任紫月,她說門主不會罰她們,她也信了,心安理得加快了禦劍的速度。
“快點,晚些趕不上紫霄宗的午膳了,那的竹青長老還欠我一頓飯呢。”
二人一溜煙離開了宗門,殊不知她們二人将來想到這一日,腸子都要悔青了。
不染閣。
“你确定我主人在這裡嗎?”
“那什麼守衛說一月前他們門主帶了一位姑娘回來,就關在這裡。”
“可這裡沒有看守啊!”
“這門戶大開,也不像囚禁之所啊。”
“死馬當活馬醫,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可惜還沒等二人進去,轉頭就發現坐在牆上的葉雲卿。
一盞茶之前,葉雲卿支走了紫月和粉蝶,卻發現門口有禁制,她現在的修為破不得,便想到了翻牆。
可惜她翻上牆頭,悲哀地發現牆頭也有禁制,不過禁制較弱,可現在她的修為也無法破除。
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好坐在牆頭渴望奇迹的到來。
沒等來奇迹,卻看到一紅一藍兩個身影鬼鬼祟祟摸到了牆頭,正準備翻牆。
二人擡頭的瞬間,三人面面相觑。
紅衣少年和藍衣少年面露喜色。
“主人!”
“女人……師妹!”
這二人正是被關了一月,剛剛逃出來的陸離和小石頭。
葉雲卿看到小石頭,有些怔愣,過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塊女娲石。
“小石頭,你醒了?”
藍衣少年笑得一臉燦爛,點了點頭。
“區區天罰,還不能拿小爺我如何。隻不過睡了一段時間。醒來卻發現你受傷了……”
說完看向葉雲卿,卻發現她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手上的樣子,面色紅潤,靈氣充沛,這……
那男人究竟什麼來頭,這麼重的傷,這麼快就治好了。
“葉雲卿……師妹,你沒事吧,那天你受了重傷,如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