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遠川看自己的表情不對勁,事情又要往某種方向發展,中也趕忙出聲打斷。
“喂喂!不許再說那兩個字!”
一步步走向玄關的白發青年似是不解的看向突然從開心一秒變炸毛的中也。
“其他相近意思的話也不許說!我就是......就是回來吃頓飯而已!”中也一隻手擋在前面,目光銳利的看過去,嚴正聲明。
腦袋上都在冒小花的遠川慎一止住腳步,并不失落對方抗拒自己的“表白”。
琥珀色眼眸裡帶着茫然的問:“啊?是指不能說我喜歡你,也不能表達任何對中也的喜歡嗎?”
“這跟叫我閉嘴沒區别,中也大人。”
中也:“.........”
白發青年斂下眉眼,難掩難過的看向他,又緩緩低垂下視線:“我知道了,中也說過很多次。”
中也扯着脫到一半的手套,持續怒視無辜且坦然的遠川快一分鐘,轉身抓狂的蹲下抱頭。
“可惡啊——————!!”
“你這家夥到底要幹嘛————?!”
認錯态度積極還要被罵,遠川慎一歎了口氣,走過去單膝跪地靠近地上炸毛的少年。垂落在地蜿蜒開來的白發遮住剛才被主人生氣丢下的黑色手套。
修長蒼白的手撥開幾乎同色的長發,撿起手套後遞到抗拒現實的年輕幹部面前。
沒有得到反饋後自己又挪了一步靠近生氣炸毛的橘貓,然後伸出食指輕輕的——戳。
中也本來不想理他,至少暫時不想再聽他說話、看見他那張臉。但在對方越發往過分的地方戳時徹底忍無可忍。
“啪”
還帶着黑色手套的右手緊緊抓住遠川的手腕。
對方清冷淡漠的臉上一片認真和被打斷的茫然,而他指尖原本去往的方向直接讓中也眼皮一跳,手上下意識更加用力攥緊遠川的手,不敢讓他獲得一絲能自由活動的機會。
潔白濃密的睫毛遮住光彩驟然更盛的眼睛,遠川強迫自己從中也惱羞成怒後耳尖、眼下一片飛紅,眼裡钴藍色仿佛潮湧海面一樣的臉上移開。
轉而看向傳來疼痛感的手腕。
因為被緊緊抓住,缺乏血色的皮膚在扣住自己的手掌之外的邊緣堆起、泛紅。
遠川一邊對被遮住的那部分重災區做出傷情預判,一邊搶在中也之前道歉。
“您生氣了嗎?我很抱歉,關于這個問題不會有下一次了。”
“哈?隻是關于,這個問題不會有下一次嗎?”
中也緊緊盯着眼前這張極具欺騙性的臉,松開手的瞬間徑直抓住想要退開的遠川慎一的和服衣領,咬牙切齒的咧開嘴角,嘲諷一樣笑出聲。
“一次次挑起情緒又巧妙的平複,最短時間、最大限度的和我拉近距離......”
“不止吧?還能确保是我近期内印象最深的?”
一字一頓的,每一個音節都把人拽向自己。
直到單膝跪地的白發青年不得不一手撐地維持前傾的平衡,直到赭紅色的發尾戳在傾斜滑落到他身上的白發。兩人鼻尖相觸,純白色的睫毛戳到自己眼前,顫抖上下間掃過敏感的眼下皮膚。
第一次,中原中也終于在那片琥珀中看到了裂痕。
你也會害怕嗎?
這場沒有痕迹、沒有裁判和暴力的角逐裡,幾乎全程處于被動的少年終于成功扳回一城,而且還打出了絕殺。
本該開心的事,值得大聲笑出來一吐之前的郁氣。
但中也隻是扯了扯嘴角,更加生氣的樣子,眼神銳利刺骨,眉心處皺在一起。
“算了,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不要再用這種方......”
一聽到這話,遠川慎一大腦立刻響起警報,剛才一直亂嗡嗡的腦子馬上清醒,一下握住中也松開的手,摁回自己領口。
“請等一等,拜托!”
他急切到開口說話時一下說不出話,梗塞的喉嚨胡亂幹咽了一次才能接着順暢的繼續說下去。
即使現在被判了死刑都不代表他沒有像之前一樣辯駁回去的可能,即使所有細節的邊邊角角都證明他之後還有機會,即使早就做好了被拒絕很多次的準備.......
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遠川慎一發現他連設想中也接下來的話會是什麼都不願意。
心慌抗拒之下,于是連重力使能輕易掙脫他的拉扯,卻順着他急迫的力道順勢一手摁在他的頸下領口處,把白發青年推到一旁玄關櫃子上的舉動都沒在意,隻是順從的向後跌坐在地上,後背抵上堅硬的櫃門。
“等什麼?等你再想出一個新的借口哄我?”
中也不善的挑眉,居高臨下的看着遠川慎一背靠紅木櫃門,神情焦急的試圖向自己解釋。
“不是借口,但我所作的一切并非都是蓄意,目的也不是那樣。”遠川淺淡的唇色此時更加蒼白,在中也眼中一開一合的令人不悅。
放在遠川眼中就是中也因為自己的“狡辯”更加生氣,但他還是放棄了那些轉移重點的技巧,大腦地震期短時間内給出的判斷是————如實說出來會更好。
“之前中也說不該用的方式而且生氣,是因為欺騙吧?”
中也點頭,遠川看了眼他,繼續斟酌着繼續說下去:“所以之後,每一次想要靠近中也、想要中也的視線隻看着我,紮頭發、洗碗、做飯這些.......”
“我并沒有隐瞞意圖,而且————中也明明都看得清清楚楚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