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監獄内又響起悠揚的鈴聲。
岑菱困倦皺眉的往被窩裡縮了縮,閉上眼舒舒服服地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岑菱睡醒後才發現對面的床鋪依舊空空蕩蕩,隻有一個孤零零的枕頭。
他睡前應懷誠不在,睡醒後也不在,有點懷疑室友是不是一整天都沒有回來。
岑菱樂得輕松,洗漱好去食堂領了袋餐劑,吃完就溜溜哒哒地又回到自己的宿舍。
今天的餐劑口感依舊無法讓人适應,但今天是他的休息日,岑菱天然的心情就好。
岑菱翹了翹眼睫,坐在床上小腿晃了晃,還是無法忽略那兩次的意外。
昨天洗完澡他還厚着臉皮問了問陶年燈,自己身上有沒有味道。
但他都沒湊近,離得較近佝了下腦袋,陶年燈就臉蛋紅的像番茄一樣毛毛躁躁地對他點頭,說“很香”。
岑菱還以為是自己找到了方向,哪知陶年燈下一句,就誇他好好聞,形容詞堆的像大牌香水介紹詞,什麼前調後調中調,羞赧的岑菱連忙捂住他的嘴。
但這也說明了,陶年燈聞到的應該和那兩個罪犯聞到的不是一個東西。
他隐約覺得,這應該和他的“人類”身份有關。
岑菱皺了皺鼻尖,不太聰明地咬了下唇,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他戳了戳有些冷漠的系統,求解地問:【5139,我進監獄用的是什麼身份啊?】
進入監獄時那張被塞到手裡的身份證明上面沒有獸形種類相關的内容,岑菱隻以為不重要,結果現在想來,他唯一的獨特點就是在身份上了。
可能和“人類”身份有關,這個說不定會有用。
【不知道。】5139聲音淡淡。
岑菱總覺得他有點冷漠,基本上屬于他戳一下對方才會說話的那種。淡粉色的唇珠壓平,岑菱哼哼兩聲重新趴到床上。
白襯衫的領口因為斜躺的姿勢撐大,露出一小段平直的鎖骨,鎖骨凹下去的正中央躺着枚鮮紅的小痣,隐隐還能看到衣領深處雪白的胸脯,點綴在上面顔色淺粉的點在白色的衣領裡隐隐綽綽。
【……】有那麼一瞬間,5139甚至感覺自己生出點心虛和不對勁的情緒。
不知是不是總感覺自己是在占人便宜,他沉默了一會,難得話多:【進入監獄是用的僞造的身份,他們那的資料上應該有更詳細的内容,你可以去看看。】
……
說幹就幹。
岑菱行動力超強,按照記憶裡的路線摸到了烏欽辦公室。
深灰色的牆壁門闆和其他房間沒什麼區别,岑菱對着門面壁思過了會,深呼吸了幾口氣,腦子裡來回滾了幾遍一會的說辭。
想好以後,岑菱才把手搭到門上,指節彎着,指骨輕輕敲了兩下門闆。
“咔哒”
一聲清脆的,又小聲的聲音,沒上緊的鎖舌收縮又彈出,一點輕微的力道就讓深灰色的門闆打開了一條縫隙。
岑菱眼睛睜大了一瞬,他看着這條縫隙,舌頭捋不直般,【門、門門門開了诶!!】
【我我我知道。】
岑菱已經沒空去在意系統學他結巴這事了。
監獄裡的甬道和房間從外部看都是大同小異的,但這裡格外安靜,沒人走動。
門裡門外都安靜的仿佛無人,細細窄窄的縫隙裡沒有燈光透出,他那一點心跳聲仿佛也在放大,岑菱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手指擰了擰糾結地放在門把上。
金屬的質感凍的他手指一跳,岑菱盯着那條不大的縫隙,後頸漸漸生出細汗。
門後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不斷的引.誘着他,岑菱糾結半晌,輕手輕腳推開了門。
一點風起他臉頰側細軟的發絲,門外的光斜斜打在地毯上,拉長擴大。
電腦屏幕上亮着一些隔開方形的畫面,監控中幾乎相同的甬道裡走過幾個穿戴整齊的獄警。
岑菱心髒砰砰跳,語氣中帶着容易察覺的雀躍:【真的沒人诶!】
【嗯。】5139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看着岑菱如進入蜜罐的小老鼠般快速打開燈。
皮靴踩在地毯上完全消音,監控的存在多少有提醒到他,岑菱站在桌子前沒敢亂翻,眼睛轉轉四處看了看。
烏欽的桌面并不整潔,镂空的沙漏擺件壓着紙張,從桌子邊斜斜露出一角。
通關的獎勵在那吊着,岑菱的膽子膨脹了些,他伸着腦袋看了看,竟然發現了那張紙上寫着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今天簡直是他的人品大爆發,岑菱眼睛一亮,稍微糾結了一會,還是偷偷摸摸地給它扯了過來。
動作小心翼翼的像小偷,壓着紙張的沙漏擺件受到力突兀地跳轉了方向,原本流空的一端調轉朝下,金色的沙子從細孔中緩慢流出。
岑菱眉眼松快,性質盎然地看了看這份類似簡曆一樣的東西。
姓名和年齡都屬實,右上角還有他的一寸照片,種類上标注着他難以理解的鼬科貂屬。
【這不會就是副本給我僞造的身份吧?】
岑菱對動物種類了解實在少,對這個種類沒概念。
倒是5139看到了這個,竟然奇異的覺得合适。
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真的挺貼的。隻是這話感覺說了又要惹岑菱哼哼。
種類下有更長的介紹,岑菱覺得沒什麼用,但5139掃了幾眼就得到更準确的身份信息。
【是雪貂。】
【哦哦。】岑菱含混地嗯嗯,稍微回想了下。
他腦子裡關于雪貂淺薄的印象就是白白的有點像老鼠的樣子,蹲在雪地上,長相要更加靈動點。
他不太在意,看完就把東西小心翼翼地複原成原樣。
烏欽的辦公室挺大的,會客和辦公的地方完全打通,靠牆擺放着不少書櫃,書櫃有層透明的玻璃窗,裡面疊放着資料,雪白牆壁上挂着一個黑白色的鐘表。
指針“咳答”“咳答”的走,岑菱看完東西了,沒膽子繼續深翻,心虛地準備在偷偷溜回去。
也就在他剛準備轉身時,門外突然有幾聲紛亂的腳步,岑菱後脊瞬間抽緊,在聽清腳步聲停到烏欽門前時,他行動快于意識的,往桌子下一蹲。
岑菱:“……”
岑菱有那麼一瞬真的被自己蠢的無語到,原本他為了來烏欽辦公室看這份東西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雖然說領導不在進入辦公室多少有點奇奇怪怪的,但明顯還是聽到動靜藏起來更奇怪。
他抿住唇,剛準備站起來,卻正好聽到門外有人說話。
“這門怎麼開了?”
音色有些兇厲,陌生到岑菱完全沒聽過,他不知為何停頓了下。
第六感在作祟,岑菱半個身子藏在書桌側邊,探出個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條細窄的門縫。
岑菱進來後沒故意關上,也許是流通的空氣将門帶合了點,細窄的門縫透出點室内的光,但從門外的視角看不到岑菱。
外面的人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下,很快就這聲兇厲的男音擡高,語調恭敬地喊:“烏隊,你在嗎?我有事情想彙報一下。”
聽着像同事的口吻,岑菱手扶着桌子半蹲在地上,聽到這話肩頸一松。
他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索性打算直接站起來等對方進來再說,但室内的沉默已經給出信号。
【别出來。】5139比他更快發現不對勁。
下一秒外面的人推門而入,岑菱并不近視,光線落在亮橙色的布料上近乎反光,醒目的顔色讓岑菱心髒重重一跳。
他的呼吸猛一下提起,瞳孔劇烈震顫,探出的半個腦袋嗖一下收了回來。
烏欽的辦公桌很大且寬廣,桌洞三面遮擋,除此以外室内幾乎能一覽無餘。
那個囚犯很快語調輕松:“靠還開着燈吓老子一跳,不是說好撬完鎖把門關上嗎?老子他媽還以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