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今夜響徹G9監獄。
如同冬眠的動物聽到狩獵的槍聲,原本沉靜的監獄霎時活了過來。
忙穿戴整齊的獄警奔向大門,腳步聲淩亂而急促,岑菱逆着人流,亦步亦趨跟在監獄長安排的獄警身後。
他還不知道席上熠打算要把他怎麼樣,在剛剛的混亂中,無人在意他,也沒波及到他,他格格不入的像不屬于任何一方的人。
但當時在監獄門口,大燈打開後,體溫冰涼的男人彎腰把他從臂彎中放下來。
動作很快,沒有停頓,在外人看來沒有異樣,隻有岑菱知道,那條蛇在他耳側低聲說了句。
“快離開監獄。”
聲音輕的如同一陣風,吹起一點漣漪後沒有留下一點蹤迹,岑菱險些都覺得是自己聽錯。
“你帶他去哪?”
烏欽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帶路的獄警随即停下,回道:“監獄長讓我把他關到監禁室。”
好吧……看來又要回去了,不過能讓我先洗個澡嗎。
岑菱重點又歪了歪,松了口氣的同時甚至還有懷念自己那個簡陋的小窩。
當然,最好他洗好澡後烏欽能給他換個床單被套。
岑菱有點嫌棄自己的想。
他呆呆想事情的時候表情總是一臉放空,淺顯好懂,隻是如今那張總是顔色淺淡的臉上,唇像塗紅的胭脂,腫脹的唇肉上泛着淩淩的水光。
岑菱的下唇肉要稍多,平常看不太出來,現在像是被人磨腫了,咬紅了,加重的色彩讓他的五官更加活色生香。
烏欽神色驟變,身側的手指死死圈在一起,帽沿的陰影遮住他的眼睛,使得那雙棕瞳愈發深邃晦暗。
“……烏隊?”漫長的沉默讓獄警猶豫地喊了聲,烏欽深深吸了口氣,一張臉上神情冷肅。
“不用,交給我就好,我會和監獄長說的。”烏欽的語氣低壓,躁郁和嫉妒快要将他整個扭曲。
獄警縮了縮脖子,都沒敢多問,就把岑菱轉手交給了他。
岑菱還有點狀況外的懵,就被烏欽一把抓住手腕,疾步扯着他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烏欽的速度很快,岑菱不由得小跑才能更上,手腕也被攥的發痛,岑菱手指縮了縮,幾乎是悶頭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還好之前晏停舟打着出逃的念頭,還是讓他穿好了才出的門,才避免了讓他現在赤着腳跑的場面。
越往深處走獄警人數越少,這條相似的走道岑菱愈發有點眼熟,岑菱環顧一圈,驚喜的發現這是回宿舍的路。
他還腦洞大開的以為兩人腦子同頻,烏欽總算也想起來這事,雖然沒流汗,但岑菱真感覺再被關着他真的要臭了。
然而烏欽卻一股腦拉着他回了寝室。
“砰”一聲,宿舍的門被重重關上,微小起伏的塵埃震動着起伏,将來自走廊的光線全部隔絕在外。
室内隻剩下一片濃重的黑,在這種環境中,岑菱根本看不着東西,他貼着門闆縮了縮脖子,隻能聽到來自對方的呼吸。
又粗又重,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黑暗放大了岑菱的感官,他這才發覺對方的不對勁。
快貼上他的熱源如同熾熱的岩漿,岑菱險些以為自己也要被灼燒,他惴惴不安地睜圓了眼睛,猶疑着語氣奇怪地問,“烏隊…?”
對方呼吸忽的更加沉促,嗓子粗魯地擠出聲滾燙的鼻音回應,岑菱肩膀不自覺地又往後靠了靠,心底隐隐生出點怯意。
明明烏隊和那條蛇完全不一樣。
但就是奇怪的,讓岑菱模糊感受到相似的掌控欲,那種呼吸都被對方侵占的感覺讓他背後發毛,連帶着有些抗拒烏欽。
“監獄馬上要進入全面戒嚴,你之後也不用去監禁室了,照常上崗就好,我會和監獄長說的。”
“監禁室會有人打掃,那些東西也不用你收拾,宿舍你這幾天沒回來住,可以白天重新去領一套新的被單。”
“那件事情我查出點眉目了,今晚的事也不用擔心,不會牽扯到你的。”
烏欽的嗓音帶着一貫顆粒感的沙啞,語調一如往常的平靜,這些話光說着就讓人安全感倍增。
岑菱漸漸松了脊背,長松了口氣,沒想到烏隊這麼信任他。
這種信任,讓岑菱都有點不好意思,心裡糾結了一番要不要把那條蛇的事情和烏隊說。
還沒等他考慮清楚,面前的人突然俯下身。
灼熱的呼吸打在他的頭頂,拇指壓住他鼓脹紅腫的唇肉,輕輕摩挲,食指壓在他的下巴尖。
“被咬紅了嗎?好可憐。”
壓抑到極點的聲音緊繃的像根快斷裂的弦,烏欽的聲音本就沙啞,如今更是填上了一種耐人尋味的腔調。
“是誰做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