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夏實下意識裡并不想讓齋藤夏樹記起來,因為真相對他而言根本與詛咒無異。她體驗過被詛咒纏身的痛苦,所以她不希望在已經擺脫噩夢後,即便隻是記憶也會讓他再次感受。齋藤夏樹對上妹妹欲言又止,他從妹妹不安的眼神中讀出某些東西。
“其實在飛機上,我比你要醒的早。”
他醒來那一刻身前出現無法正常理解的畫面,宛如還在夢中一般有隻完全超乎常識的動物。不、更準确說應該是幻想生物,但生物的模樣他卻是無比熟悉。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會出現,或者他應該驚訝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幻覺。
“當看見和卡牌等比大還原的炎鱗,在自己面前還會說話第一時間自然是驚訝的。”
但對方顯然沒有太多說廢話的時間,在沒反應過來時又把他拉入夢境。也正是通過夢境,他看到平行世界發生的事。他對自己的各種死法其實意外平靜,即便說是記憶也沒什麼實感。唯獨觸動他的,隻有目睹妹妹一次次試圖拯救自己,卻總是無法徹底如願而露出的絕望。
炎鱗告訴他齋藤夏實為了把他從必死命運中解放,用和自己卡組精靈的羁絆換來穿越平行世界的力量。而作為他所珍視卡組中的精靈,則一直在積蓄力量等待原世界意識尋找新世界。
深愛着他們兄妹二人的精靈們,與被齋藤夏實執念所感動的世界意識,它們共同尋找到能讓精靈力量充分發揮的世界。齋藤夏樹在炎鱗的解釋下弄清楚,那個世界不僅存在衆多精靈,同時還有一部分人類擁有強大的能量。所以原世界的意識和那個世界的意識通過交易,最後融合成了現在這個世界。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其實并非穿越,隻是我見你好像完全沒有那些記憶,所以原本想把這件事永遠瞞下去。”
“那段記憶對我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可我了解你的性子。”
如果齋藤夏實重新想起那些畫面,指不定會把現在的她也搞絕望。齋藤夏實的确是個足夠堅強的孩子,不然從牌桌上無數次失敗後可能不隻是放棄這麼簡單。齋藤夏樹像想起什麼事情,突然轉身從放在餐桌旁的背包裡拿出一個卡盒遞給齋藤夏實。
“這不是……?”
看着手上本應該被鎖在櫃子裡的卡盒雙眼瞪大,她不可思議地看向齋藤夏樹。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副卡組會在齋藤夏樹手中,難道從他們下飛機後齋藤夏樹就去準備這件事了嗎?
“嘿嘿,我想既然這個世界不會再影響你,或許重新開始學習打牌可以變得順利些。”
“所以剛來的那天晚上我給媽媽打電話,幫忙把你的卡組從英國那邊加急送過來,跨國郵費真的超級貴啊。”
“你是怎麼猜到密碼的?”
齋藤夏實比較好奇他是怎麼猜到密碼的,那個密碼并不是很重要,所以即便是她自己都快要記不清楚。齋藤夏樹嘿嘿笑着似乎還有點自豪,他屈指蹭蹭鼻頭毫不避諱告訴她。
“那個櫃子隻存放了這副卡組對吧,所以我猜了你剛接觸遊戲王的日期。”
“原本我還猜你放棄打牌的日期,不過第一遍就猜中省了不少功夫。”
“為什麼你還記得?”
那種事情連設置密碼的本人都幾乎快忘光,為什麼他卻還能記得如此清楚?齋藤夏樹揚起理所當然的笑告訴她,因為那天也是他和卡牌相遇的日子,他們在這天都與遊戲王結緣。齋藤夏樹無法忘記手中拿到實體卡的激動,也無法忘記站在自己身側笑着說“來決鬥吧”的妹妹。
起初他們的确度過一段快樂時光,可不知從何時開始齋藤夏實變得冷漠。抽不到的怪獸卡、無法銜接上的連鎖,旁人同情亦或嘲笑的視線。之後便是直接選擇放棄決鬥,甚至把兩人花盡心思構築的卡組鎖起來。他想或許死亡輪回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隻是她忘記了、或者是他們都忘記了。
“至少現在可以弄明白當初你決鬥失敗的原因。”
的确、畢竟以和卡組之間的羁絆為代價穿越時空,連羁絆都不存在又怎麼期盼卡牌能回應自己。但還有一些地方齋藤夏實仍有疑問,齋藤夏樹的死到底是注定還是有其他原因?既然她從那時候起就開始穿越平行時空,那麼現在的她究竟是哪個齋藤夏實?是原初世界的還是最後一個平行世界的?
另外她有自己牌運變差的記憶,卻對拯救齋藤夏樹的事情毫無印象。也可能她其實有見過,然而卻成為醒來便被遺忘的夢。盡管不記得内容可醒來後殘留的感受,她認為足以和這件事挂鈎。隻是……她逐漸懷疑現在稱之為記憶的東西究竟是否真實。
穿越無數平行世界拯救齋藤夏樹,與無法正常決鬥但齋藤夏樹好好活着,哪邊才是真正屬于她的記憶?齋藤夏實覺得自己目前所擁有的記憶,和那段痛苦經曆相比更像一場美夢。所以是她和齋藤夏樹同時被人篡改了記憶?有人将悲痛剔除,留下略顯苦澀卻不足以擊垮他們的部分。
“你還記得第一次是怎麼死的嗎?”
齋藤夏實清楚這個問法實在差勁,可想要追尋真相她必須知道。對上齋藤夏實試圖對問題刨根問底,齋藤夏樹反而突然變得有些支支吾吾。齋藤夏樹在妹妹逐漸深邃的眼神下,齋藤夏樹咽下口唾沫絞盡腦汁想敷衍過去。齋藤夏實看出他沉默并不是在回憶,而是在琢磨用什麼借口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