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柳問七的劍足夠快,法力儲備也足夠多,隐隐有壓咒鎖一頭的趨勢。
蕭晚仙透過咒鎖的縫隙瞄一眼戰況,不禁感慨後生可畏,能在現在的長生天混下去真不是一般的強。
貓九爺被這副場面吓怕了,胡須一抖一抖的探知情況,顫顫巍巍問,“咱在哪兒啊?”
“房梁上。”蕭晚仙答,不一會兒又補上一句,“并不安全哦。”
正殿的每一處幾乎都被駭人的怪異符文布滿,這些符文不斷蠕動、擴散,攀上房梁不過是時間問題。
“内個……”貓九爺咽了一口唾沫,喉結滾動,“貓爺我可能、大概、也許知道點這事兒的内幕,那個神像後頭……”
“不用講。”蕭晚仙打斷道,一把一把輕柔地捋貓肚皮,把腔子拉得很長,“看戲的都沒說好——演戲的怎麼能停呢——”
興味盎然的語調讓貓九爺毛骨悚然,那人居然在笑!它到底什麼黴運,怎麼竟碰上這些個不怕死的瘋子!
廟外的戰況愈發焦灼。
咒鎖的特性注定它殺不死滅不盡,而原本被震懾的衆詭見此,看到了希望似的躍躍欲試。
下場當然很慘,柳問七斬咒鎖逸散出來的些許劍氣,就将它絞得粉碎。
可有一就會有二,詭物從不違抗欲望,衆詭一擁而上和咒鎖雙向奔赴,柳問七的劍隻能快些、更快些!
劍光連閃,無數詭物散于劍下。一隻兔妖仗着蹦的高,竟然躲過了密集的劍氣。
柳問七手中一翻,彈出一道迅捷靈光,兔妖被靈光擊中栽進地裡不動了。
陰影處,一道極細的咒鎖悄然攀上兔妖半死不活的身體,刺穿粘合、與兔妖融為一體——或者說是咒鎖控制了兔妖。
兔妖的身形充氣般膨脹,從四肢百骸中探出扭曲的咒鎖,驟然睜開的紅色眼睛裡,一對“安”字悄然流轉。
也許這才是詭祀本來的樣子。
但依舊不夠看。
柳問七将潇湘劍抛出,強盛的靈氣随劍而來,勢如破竹穿過層層咒鎖,将異化兔妖釘死在牆上幾乎是必然的事。
“且慢——”
正在此時,一卷綢布織的金卷從不知何處飛來,堪堪打落潇湘劍,而金卷自身,也被劍氣撕裂成數段。
恍惚間似乎聽到什麼人的哀嚎。
蕭晚仙跟着柳問七一起擡頭,把目光放到高處。
一排金色的祥雲籠罩下仙樂齊鳴,好一副仙官下凡的神仙畫卷。可惜立在雲上的仙官表情扭曲,擡袖扶額冷汗岑岑,頗有些煞風景。
豁,冤家路窄,碰見前上司了!
這下蕭晚仙可認識了,之前說過他曾在長生天昌文殿任職,此人正是昌文殿之主昌文星君——那個在飛雲牌裡四處塞小廣告的沈昌文。
沈昌文在雲上高喊:“将軍——帝君有令,這詭殺不得——”
說不殺就不殺,柳問七劍氣一收,那兔妖是留了條命,衆詭也趁機湧上來,眼看就要和咒鎖牽手成功。
“哎你!”帝君要留的隻有詭祀成功的兔妖,這人怎麼就真收手了啊!
沈昌文急了,腳下一空直直從雲端砸下來,帶着仙官的滿身功德光輝就這麼降世了。
咣當。
正巧不巧他砸在異化兔妖面前,兔妖一呲牙蹬腿,文人出身、又剛被毀了法器的沈昌文更是汗流浃背。
柳問七抱劍站在一旁,沒一點要出手的意思。
砸進坑裡灰頭土臉的沈昌文抹了把臉,滿臉視死如歸,“我昌文殿今日,就要為天下蒼生……”
啪。
話沒說完,沈昌文就被兔妖一巴掌呼出去老遠,落在柳問七腳邊。
“你是來幹什麼的?”柳問七冷聲。
沈昌文奄奄一息:“傳帝君令……還有……打斷詭祀的方法……”
人趴在地上,柳問七拿劍挑了沈昌文的衣袖,從裡面翻出一塊雕龍畫鳳的四方玉玺。
柳問七憷眉:“帝王玺?”
“正是,帝君這次可真是上心……咳咳。”沈昌文喘了口氣,接着道,“帝王玺可調動人間龍脈,短時間内增強人間對詭氣的限制,直接切斷詭祀。”
“龍脈……”柳問七斟酌兩字。
龍脈……
正殿裡頭蕭晚仙耳尖,聽到兩位仙官的交流。
長生天也是越幹越好,連人間龍脈都能插足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