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還是謝知繁一個人做的，他任務完成，跟大爺似的就坐着。
謝知栀拿了四副碗筷，梁曼虹剛好下班回來了。
“媽媽，吃飯了。”
梁曼虹放下包：“好，洗個手。”
謝知繁把手機放回兜裡，懶散擡眼：“爸沒開完會，晚一個小時，讓我們先吃。”
謝知栀盛飯：“我知道。”
廁所的水流聲停下，四周突然安靜了。
她面不改色地補充：“我是說，我看過爸的工作計劃表，這一個星期都有會要開。”
謝知繁：“在哪兒看的？”
“……”
謝知栀不滿：“你這語氣怎麼像在審犯人？”
梁曼虹圓場：“好了，先吃飯吧。”
喝着湯，梁曼虹絮叨一陣，問謝知栀在濱江過得怎麼樣，忽然說：“我怎麼瞧着小迩好像胖了點？”
謝知栀低頭看了看自己：“有麼？”
“有，叢樾那孩子真是費心了。”梁曼虹笑道，“小迩，明天陪媽媽買些禮物，你帶去濱江給他，好不好？”
謝知栀點頭：“好。”
謝知繁夾了塊肉，側頭說：“那得多買點，她去哪兒不是當祖宗。”
“……”
謝知栀把他面前的那盤紅燒肉挪了個位置。
梁曼虹臉色一變：“謝知繁！咱們家重點觀察對象，你真就要這麼過下去是吧？”
“？”
“換工作這件事，你還打算敷衍我到什麼時候。”
謝知繁垂眼剝蝦殼，随意地說：“您要沒發現，一直打算着呢。”
“……”
“你準備和那破飛機——”
謝知栀大喊了聲：“媽媽，我想吃荷包蛋！”
一大段話戛然而止。
梁曼虹放下筷子，面對謝知栀笑眯眯道：“等着啊，我去給你煎兩個。”
謝知栀呼出一口氣，瞄了眼旁邊她哥。
“謝小迩，你這什麼表情？”謝知繁往她碗裡扔了兩塊蝦肉，“荷包蛋少吃，影響智商了。”
“……”
謝知栀：“你這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梁曼虹煎完蛋回來，也忘記自己剛才要說什麼了，聊起其他話題，飯也吃得慢。
門外鈴聲響起，謝知栀跑去開門：“爸爸，吃飯了。”
謝山檀換鞋，揉了揉女兒的頭發：“這段時間公司忙，爸爸回來晚了。”
“不晚。”
不算晚，一家四口終于坐在了一起。
-
第二天，謝知栀陪梁曼虹出去逛商城。
在服裝區買了幾件新裙子，繼續往樓上走，梁曼虹猶豫着：“買衣服的話不知道叢樾喜不喜歡，鞋子碼數不合又麻煩，補品那個年紀不需要。”
謝知栀聽着，眼睛四處看看。
“叢樾那孩子也是不容易，初中那會兒母親就不在了，這麼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
謝知栀想到書房的那張照片：“媽媽，叢樾哥沒有親人了麼？”
梁曼虹：“聽你哥以前提過兩句，他父親再婚了，叢樾沒跟着，不知道相處的好不好。”
謝知栀：“他高中為什麼會來夏安讀書？”
“我記得是說被他父親轉來的。”
“這家店還可以，我們進去看看。”梁曼虹沒再說下去。
謝知栀嗯了聲，心不在焉地跟進去。
思來想去，梁曼虹還是決定送衣服比較實在，叢樾和謝知繁的身高差不多，暑假的時候兩個人站一起穿一樣顔色的衣服她都有點認不出來。
按照謝知繁的尺碼買。
她打電話：“兒子，把你身高體重還有平時穿的衣服碼數編個信息發給我，就現在啊。”
謝知繁在那邊懶洋洋地說：“看了也白看，叢樾那家夥穿不出我的氣質，回頭他該自卑。”
“……”
梁曼虹：“滾蛋！”
謝知栀自己逛了逛店裡，目光落在擦得透亮的玻璃櫃，她記起前幾天在網上看到一則提問——
[送異性什麼禮物最合适？]
袖扣。
點贊最多的評論。
貼近脈搏，暗藏的喜歡。
梁曼虹挑完後也看了一眼：“叢樾喜歡這個？那就買。”
謝知栀：“媽媽，我想用自己的錢買。”
“為什麼？”
她言簡意赅：“我住叢樾哥家裡，離高考還有好幾個月，怎麼也應該由我親手買個禮物，這樣才更顯得有誠意。”
她高二參加競賽得了一筆獎金，現在還在卡裡存着，沒動過，作為私人小金庫。
“是這個道理。”梁曼虹想了想表示同意，“那媽媽再買些其他的，你到時候一起送。”
謝知栀挑了一對銀色，小行星款式的。
晚上回到家，謝知栀洗完澡趴床上，在妙妙屋裡和楊童帆熊秋聊天，一邊舀着床頭櫃的紅糖圓子吃。
等消息的時候，她無聊往下翻着界面，在叢樾的頭像停住，是七總露半張臉的傻笑，有點模糊感。
朋友圈三天可見，背景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右下角的七總在撒腿往前狂奔。
他們聊天記錄少得可憐。
小知了：[叢樾哥，車裡有傘。]
&：[圖片.jpg。]
再往上，也隻有一句冷冰冰的[你已添加對方為好友，現在你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小迩，吃完了麼？”梁曼虹敲門，“媽媽進去了。”
謝知栀擡頭的同時切換頁面，随意點了點鍵盤下面的表情包回複熊秋，忙着回答：“嗯，吃完了。”
梁曼虹過來收了空碗：“早點睡覺。”
謝知栀擦着手，又聽梁曼虹說：“記得關窗，晚上可能下雨，會冷。”
“知道了。”
謝知栀低頭按亮屏幕，通知欄的小窗口裡，楊童帆也發了表情包，但覺得有什麼不對，群裡居然沒她的消息，剛才的表情包去哪裡了？
想到什麼可能的預感，她退掉小窗口，看到和叢樾的聊天框，下一秒，整個人石化了。
——憑空多出一條她發的新消息。
小知了：[有錢點鴨啦.jpg]
“……”
看走眼發錯人了？！
撤回，撤回！
撒。不。回。了。
謝知栀尴尬到心跳頻率加速，懊惱地在床上滾了幾圈，然後跪着祈求神明砸下一個時光機。
信女願意用今年謝知繁的好運來交換。
沒過多久，叢樾回複。
&：[？]
“……”
小知了：[發錯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