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那一會兒他的心底冒出好幾道聲音,告訴他眼前的純種人是無害的,可以親近的,隻是當一個神侍為什麼不可以呢。
畢竟,他還獻上了這麼好的禮。
在重禮和幾道聲音的影響下,等祭司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點在純種人的額頭,留下了隻有成為神侍才能擁有的黑色印記。
祭司的眼神在林落的身上逗留,沒有言語。
林落和紅雨一起給祭司行禮,然後走出獸神殿的大門。
站在獸神殿高大的門洞外的四個神侍看見紅雨額頭上的黑色印記并不驚奇,紅雨是紅石部落首領最小的孩子,紅石部落又是修建城出力最大的部落,每年還要給祭司獻上數不清的獸皮,鹽,以及不少黑币,他能成為神侍是一定的。
可是誰來告訴他們,為什麼祭司大人竟然讓那個純種人成為神侍了!?
四個神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邊的獸人和半獸人嘩然:“神侍大人,為什麼他一個純種人可以做神侍!”
“獸神不會眷顧一個純種人的!”
“是啊,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第一組進去的人就占用了四個神侍的名額,原本就隻選用二十個神侍,剩下的名額本來就少,很多人都不服氣為什麼林落會被獸神選中。
第二組要進去的其中一人盯着林落,大聲道:“肯定是這個純種人蒙蔽了祭司大人,神侍大人,您們應該去跟祭司大人說取消他的神侍身份。”
林落站在獸神殿大門口,望着說這番話的男性獸人:“獸神至高無上,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豈會被人欺騙蒙蔽。”
“難道在你心裡,獸神是這般無用嗎?”
“你——”對他成為神侍很不滿的男性獸人被他問住,胸口鼓動得跟風箱一樣道,“獸神當然厲害。”
林落“虔誠”地将右手放在左胸:“能得到獸神的眷顧,是我的榮幸。”
神侍和參選的人啞然了,獸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難道會被一個小小的純種人欺騙嗎,他們要是還質疑林落的神侍身份,難道不是在質疑獸神嗎?
這話誰都不敢說,連想都不敢想。
那個讓林落進入獸神殿的神侍用略微複雜的目光望着他,道:“被獸神眷顧的新神侍先到那邊去,待祭司大人把二十個神侍全選完,會再召集你們到獸神殿,言明成為神侍後所要肩負的責任和必須遵守的規矩。”
“是。”林落和紅雨點頭,順着獸神殿的邊緣走過去,在他們兩人之前的兩個新神侍正坐在屋子裡邊的獸皮石頭凳子上,林落和紅雨坐到另外一邊。
紅雨十分高興,興沖沖地問林落:“落,你們的部落是不是跟紅石部落……不,比紅石部落還大吧!”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器物,恐怕隻有大月城的祭司才能用那樣貴重的東西。”
那兩個新神侍一聽到紅石部落,看紅雨的目光頓時不同,再聽紅雨說林落所在的部落可能比紅石部落還大,紛紛露出不敢相信的模樣。
紅石部落是城的周邊最大的部落,部落裡獸人半獸人加起來有兩萬多,聽說紅石部落幾乎不缺獵物,冬天很少有人餓死,這是所有部落夢寐以求的日子。
林落想着自己所在的地方,點頭:“嗯,我的故鄉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部落。”
紅雨新得了他這個朋友,稀罕得很,興奮地找他說話。
慢慢地,屋子裡來的人越來越多,那個當着神侍和大家的面質疑林落的男性獸人也被選中了。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幾乎要把林落的皮給剮下來,嘴角帶着不懷好意的冷笑。
很快,四個神侍中的一個走過來,“你們就是今年選中的二十個神侍,現在随我到獸神殿聆聽祭司大人的口谕。”
“是。”剛被選中的二十人站起身,随着他再次進入獸神殿。
蒼老的祭司坐在最上頭,在他們行禮之後道:“按照慣例,每個獸年所選中的神侍不超出一人,且可以不選。”
“但由于獸神神谕,今年選了二十人,你們所有人将在獸神殿跟着以前的神侍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神侍,然後再另行分配。”
“鳴,上岡,綠柱,紅葉,你們一人挑選五人,負責教導他們。”
四個身穿麻衣的神侍對着祭司行禮,目光看向林落他們。
祭司道:“按照大月城傳達的獸神神谕,你們都要聽從大月城獸神殿的命令,到獸人與噬獸族交戰的失落之地,為獸人戰士們祈福療傷。”
“好好聽從鳴他們的教導,到了失落之地才能更好地幫助獸人戰士。”
林落心頭一動,想起小樹跟自己說的,所有狂獸都會被送到跟噬獸族最危險的前沿,請求獸神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那他是不是就能見到狂獸了?
其他人包括紅雨,都忍不住因為噬獸族和失落之地幾個字吸了一口冷氣,還不等他們說話,祭司杵着一根權杖,站起身往後邊走去。
獸神殿裡的兩個半獸人小心翼翼地攙扶着他,從獸神殿中消失。
四個被分派了任務的神侍顯然早就知道他們這些人的歸宿,站在邊上指到誰就讓誰出列,被挑中的人自然就要跟着他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神侍。
紅雨第一下就被那個買白鹽的神侍選中了,他回頭望着沒有人指到的林落道:“紅葉叔叔,讓落跟着你一起學習吧,我也想跟落一起。”
一直繃着臉,保持着神侍的神秘與高冷的紅葉因為紅雨的一聲叔叔而放松了些許神情,他望着紅雨,想起之前對林落湧起的那股奇特的感覺。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太奇怪了,竟然會對一個純種人和顔悅色。
“紅葉叔叔,好不好。”紅雨似乎和紅葉關系匪淺,拉着紅葉的手撒嬌地搖晃。
紅葉看了林落一眼,指向林落:“你過來吧。”
“紅葉叔叔你最好了!”紅雨高興地對林落招手。
紅葉心頭暗道,他自然不會因為紅雨的一個請求就放松警惕,隻是他想再接觸接觸這個純種人,看看自己那時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二十個人很快就分好了,幾個神侍帶着各自的人離開,紅葉手底下除了紅雨和林落,還有一個女性獸人,一個女性半獸人,以及一個男性獸人。
紅葉帶着他們走出獸神殿,指着獸神殿旁邊的一座屋子,“那是我的住所,你們平日裡的學習就到我的住所進行,之後可以回你們自己住的地方。”
“失落之地需要的神侍多,你們隻有兩個獸月的時間學習,然後就要被護送到失落之地,所以,這兩個獸月能學到多少,是你們在失落之地能發揮多大能力的基礎。”
“我先在此告訴你們,失落之地雖然危險,但神侍隻要在那裡待滿五個獸年,就可以進入大月城的獸神殿,要是運氣好,還可以成為某座城的祭司。”
紅雨和其他三人從要去失落之地的害怕和擔憂裡回過神,眼睛亮了亮:“神侍大人,失落之地是不是也沒有那麼危險?”
紅葉道:“身為神侍,你們不會親臨戰場,而是在後面為獸人戰士療傷祈福,一旦前方有變,獸人戰士也會先讓你們撤退,隻要去到與噬獸族戰場的神侍,幾乎都回到了大月城獸神殿。”
幾人面上的擔憂轉化為喜色,聽起來似乎還不錯,隻要在戰場邊緣待滿五個獸年就行,然後回到大月城獸神殿,比尋常的神侍更有前途。
和紅葉關系匪淺的紅雨已經忍不住問紅葉失落之地在什麼地方,那裡的噬獸族多不多,他們要學哪些東西,叽叽喳喳地像隻小麻雀一樣,在枝頭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