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找老法丹尼爾可不是為了阿謝姆的事，既然出了意外暫時回不去了，還是先解決赫爾墨斯這顆不定時的炸彈吧，畢竟對方岌岌可危的心态已經瀕臨變态。

“我們來聊聊赫爾墨斯吧。”

當初赫爾墨斯得知老師即将卸職回歸星海後十分痛苦，負面的情緒甚至影響到了梅蒂恩。

由此可見，老法丹尼爾在他心中的位置絕對不亞于梅蒂恩。

阿光簡明扼要的提了一下赫爾墨斯暴露出的各種問題，比如面對創造物和同事們的分歧，迥異的厄爾庇斯花，還有可悲到對一個初次見面不足一天的存在摘下面具，并且對方還來曆不明身份成迷。

在古代，隻有親密的家人，友人，和愛人能分享彼此的真面目，交換真心。

所以，那天晚上赫爾墨斯突然對他摘下面具才會讓他那麼驚訝，暴增的好感已經超出友好，親密得快過界了。

老法丹尼爾似乎很驚訝，但他驚訝的點卻奇怪的地方偏移了。

“其實，對使魔摘下面具并不算失禮，尤其是你們獨處時。”老法丹尼爾耐心的解釋，“當然，曾經也有過對其他人的使魔一見鐘情，步入婚姻殿堂的先例，和其他的婚姻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需要變更使魔的所屬權。”

他的學生最多表達好感的對象奇怪了點，哪有什麼大問題？而分歧每個人都有，人民辯論館正是為此而存在的。

個性腼腆不善言辭又困居一隅，老法丹尼爾不是沒察覺到學生那多愁善感下的違和之處，所以才向十四人委員會舉薦。

他希望赫爾墨斯能接任法丹尼爾之位，利用職務幫助學生拓寬視野，能更系統更全面的認識這個世界。

阿光很無語。

他在嚴肅認真的幫赫爾墨斯預約心理醫生，結果呢，對面的老法丹尼爾在八卦自家學生的好感對象，并對這小衆的感情表示理解。

是不是他和法丹尼爾這個席位嚴重相性不和啊！

按捺住蠢蠢欲動想要掀桌的手，沒辦法了，阿光決定再自爆一件事。

赫爾墨斯的心理狀态已經很危險，之前在極北造物院受到梅蒂恩的打擊已經失控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估計得向亞蒙那個瘋狂魔科學家靠攏。

他并不想見到古代版‘亞蒙’謝謝。

“我在厄爾庇斯暫住的那個晚上，希斯拉德翻窗而入，我沒有拒絕他。”阿光把半夜幽會說得好像晚餐多吃了一碗飯那樣平淡。

當然，他剛到艾歐澤亞冒險的那段日子過得更加混亂，每天沉迷于迷宮副本挑戰各種怪物，享受那種命懸一線的刺激感，然後就着腎上腺素帶來的興奮随便找個看對眼的春風一度，标準的冒險者生活。

後來忽遭巨變，他被污蔑成為殺害女王的兇手通輯，拂曉的夥伴們也大都生死不明，那些或多或少有過牽扯的家夥們一夜之間斷了個幹淨，他也沒了那種心思。

那段時間，奧爾什方填補了他感情的空白，他們在冰冷壓抑的伊修加德擁抱彼此，約定了等龍詩戰争結束就把守護巨龍首的任務交給其他人，然後結伴去冒險。

隻可惜，高潔的騎士永遠沉眠于冰雪之下，他隻能無言的站在懸崖邊，和石碑一起眺望不遠處的山嶽之都變得越來越好。

或許那段時間很難挨，他已經記不清當時的感受了，弗雷和密斯托的相繼出現帶走了他大半的負面情緒，而戰争也開始了。

他變得不喜歡和人有感情的糾纏，面對那些慕名而來的投懷送抱者也幹脆利落拒絕，唯一的例外就是芝諾斯，加雷馬任性妄為的皇太子。

芝諾斯好似圈地為王的猛獸，不但享受與獵物的血腥的撕殺，興緻來了還會讓敗者雌伏。

自說自話自我滿足，痛快的抛下一堆爛攤子自刎而亡，成了他生命中莫名其妙的過客。

第一世界的冒險，他則輾轉于無影水晶公和阿爾博特之間，逐漸食罪靈化的壓力和疼痛讓他很是放縱了一番，結果被獨自留下的還是他自己。

小紅貓雖然跟着他回來了，但沒了壓在身上的責任和拯救世界的壓力，面對他的時候猶豫着不敢越雷池一步，他總不可能對青澀又純情的貓貓出手吧，良心會痛的。

在厄爾庇斯的晚上也一樣，希斯拉德對他神秘的來曆好奇過頭，半夜翻窗表示想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他拒絕不了這個友善又多次幫助他的古代人。

接着事情不知怎麼的脫了軌，不用睡覺的梅蒂恩因為交到了新朋友也過來扒窗偷看，然後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引來了查看的赫爾墨斯，臭着臉的愛梅特賽爾克也随後出現。

希斯拉德笑嘻嘻的解釋，他隻邀請了愛梅，當時愛梅拒絕得很果斷，不過他相信他一定會來。

看，這不就來了嘛。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阿光面無表情的扯過旁邊的黑袍套上，看着狠狠瞪了他一眼的愛梅拎走了對他飛吻的希斯拉德。而低着頭不敢看他的赫爾墨斯慌慌張張關上門，抱着梅蒂恩跑走了。

最後，阿光幹脆帶着一身沒有纾解的燥熱，一邊吹着夜風，一邊發洩似的在厄爾庇斯跑腿，清完了所有的支線任務。

第二天早餐時，隻有愛梅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膚白貌美就是不好，稍微沒睡好黑眼圈就出現了，反之罪魁禍首希斯拉德吃好睡好心情好，容光煥發好似個吸人精氣的小妖精。赫爾墨斯皮膚黝黑不說，還戴着面具，看不出昨晚究竟有沒有休息好，隻能從他時不時抿緊繃直的唇能看出他的心緒不甯。

至于阿光，皮糙肉厚早就習慣熬夜了，奔波了一晚上，啥事沒有，還幹掉了桌上的大部分早餐。

“赫爾墨斯無意間撞破了這件事。”阿光收回飄飛的思緒，強調，“第二天他找個了機會和我獨處，詢問昨晚是不是希斯拉德強迫了我，他明明知道，希斯拉德從來不強迫人。”

據說美麗動人的創造管理局局長，愛慕者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位列亞馬烏羅提最愛歡迎單身榜榜首，那抹粉紫色的身影讓無數人魂牽夢萦。

老法丹尼爾沉重的歎息，隻覺得自家學生真的陷進去了，偏偏他看上的對象卻和其他人糾纏不清。

怎麼想自家腼腆内向的學生在情場上都沒優勢啊，懷揣着老父親般擔憂，老法丹尼爾勸道，“喜歡的對象和工作上的同事之間有偏頗很正常。”

關鍵是他們才初次見面不到一天啊！這已經不是有失偏頗，而是異常的端倪顯現了！

阿光感覺他和老法丹尼爾的代溝比黑風海還要深，心累的結束了這個話題。

“我不是很明白赫爾墨斯究竟有多痛苦多失望才會獨自尋求星外天域的答案，但現在梅蒂恩已經不在了。”雖然在極北造物院鬧得有些不愉快，也不理解赫爾墨斯的追求，阿光想幫助他的心卻是真的。

“你是他最信任尊重的老師，是可以指引他走出困頓的明燈，就由你來告訴他追求的答案吧。”

“告訴他，不管是生命的意義，還是活着的理由，都不止梅蒂恩帶回的那唯一的答案。”

亞馬烏羅提水晶傳送大廳

花費了些時間擺脫了愛梅特賽爾克和希斯拉德的關心和糾纏，現在才傳送到亞馬烏羅提的赫爾墨斯停在原處。

聽着通訊器傳來的廖廖數語，他的反常他的奔赴，突然就有了意義。

歡喜的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