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是尤雀的聲音。
雁靈打開門,尤雀見到雁靈,立刻抱拳行了個禮。她看了看休息室外的長廊,先前準備服侍她的侍女正候在不遠處的樓道口,于是雁靈将尤雀拉了進來,反手關上門。
“這兩日你都在這裡?”雁靈壓低聲音,問他道,“可有探出什麼?”
“回主公,屬下原本打算明日前往巫嶺與您會合,沒想到您先一步過來了,方才我已告信于彌月他們,不日便可會合。”尤雀頓了頓,小聲道,“劉明被押走後,昱钏郡便出事了,彌月奉您之命前往昱钏郡與壁訟、砂響會合,卻遇上了些麻煩。至于劉明和那中陵死士,這幾日南月八騎的人一直在輪流拷問,那死士嘴硬得很,問不出什麼,不過劉明倒是吐了些重要的情報出來。”
“麻煩?”雁靈挑了挑眉頭,“從何說起?”
尤雀貼近雁靈,極小聲地說:“劉明被帶走的當晚,便有人屠了整個郡守府,壁訟和砂響當時離郡守府不遠,聽見動靜後翻牆進去,和前來殺人縱火的兩個鬼面黑衣人大打出手。不過那兩人身手不凡,也或許是着急離開,無意和壁訟纏鬥,這才隻是在重傷了他以後匆匆離開,砂響見書房被燒,頂着火進去想将一些東西帶出來,也受了傷。他們當時怕惹火上身,就悄悄先回了客棧,不過那府中動靜鬧得很大,第二日南月八騎的人便來善後了。”
雁靈走到圓桌邊坐下,随手拿起銅壺倒了兩杯茶,嗅了嗅茶水的氣味,确認無異常後才将其中一杯推往尤雀的方向。
尤雀領了雁靈的會意,走到桌邊,規矩地坐下。
“殺人放火、雞犬不留,确實是王族一貫作風。”雁靈道,“劉明說了什麼?”
“之前在昱钏郡時,主公曾說過那要殺劉明的死士是六翼飛蛾,直屬于中陵帝,但劉明卻說與他往來的是中陵的王緒,且他身上也搜出了王緒的親筆密信。”
“可這王緒,不僅僅是中陵掌管外交事務的典客,更是魏皇後的心腹。”雁靈冷笑一聲,“魏皇後收買中陵帝的重臣作為自己心腹,又遣他與他國要臣往來,賄賂、滲透,中陵帝表面放任其行,實則暗中監視,劉明一掉馬,他便立刻斬草除根……看來,我們中陵的帝後,也是貌合神離、各懷鬼胎啊。”
“主公,現在要怎麼做?”尤雀問道。
“來殺劉明的人與屠其門府的人并不是同一批人,壁訟與砂響遇上的鬼面黑衣人,應該是魏皇後的鬼面暗衛。暗衛發現劉明不在府中,便會設法找到劉明滅口。”雁靈頓了頓,“如果是我,我會将有關中陵帝的線索安置在劉明身上,再将他放出,“送”至暗衛面前,暗衛殺了劉明後,呈給魏皇後的線索,便一定是我想讓魏皇後知道的線索……不過,如今這些都是空談,劉明是戎止聲的人,如何處置,得由戎止聲決定。”
雁靈說罷,沉默半晌,又繼續說到:“先與壁訟他們會合,明日我會正式進殿與戎止聲議事,若事成,我們過兩日便啟程回西肅。”
“是,請主公好好休息,屬下先行告退。”尤雀應罷,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随後對雁靈抱了抱拳,準備先退下。
“尤雀。”就在尤雀将要出門時,雁靈又喊住了他。
“主公還有何吩咐?”
雁靈看向尤雀,指了指自己的袖口:“這衣裳十分不便,你找件便于行動的衣袍給我,男子制式也無妨。”
“是,主公。”尤雀抿嘴笑了笑,應聲後退下。
雁靈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夜雨之下湖色潋滟,水樓的光亮投在其上,竟像是一簇簇火焰。
一日看遍生離死别,恍如隔世之久。
今夜又是難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