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人類創造的機械産物,哪怕這兩天見識了許許多多的不一樣的風景,和項翛年一樣,品嘗着人類的食物,交談起來,就像人類一樣,沒有語言隔閡。
但順順知道,其實,自己與項翛年之間,有着最本質的區别——
它,沒有自我的意識。
它,沒有靈魂。
可是現在,自家宿主她說,它生出自我意識了?
腦子裡遲遲聽不到回音的項翛年,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情況,對順順補充道:
其實更具體一點,應該是情感。
你之前和我交流溝通的過程都和很流暢不是嗎,雖然不知道你是因為程序設定使然,還是因為你的智能化本就如此高超。
但是,如果,你覺得這隻猞猁的姿态,讓你的芯片感覺癢癢的,說不定,就是你萌生了情感——你覺得它萌。
這是你自發的,隻屬于你的東西。
【……是這樣的嗎?】
順順的回話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茫然、無措,但尾調的問号,卻又是實打實的,帶着不自知的躍雀。
微微混亂的電子運行程序,讓順順無法完善地留意自家宿主身邊的變化。
“啊!”
“呀!什麼東西!?”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片驚呼。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正在對順順若有所思的項翛年,停下了思索,往喧鬧的方向,擡眼看了過去。
至于反應不正常,好似接觸不良一樣的順順,項翛年決定遲點再問問。
“诶呦,祖宗,祖宗,你别跑啦!前面沒地方讓你折騰了啊!”
闖入眼簾的,是一匹失去了左前蹄,跑得一跳一跳,卻依舊十分歡快的駿馬,嘴裡還得意洋洋地叫着:
“咴————”
宮女們連忙讓出這匹馬的奔跑路線,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踩踏了。
這匹看上去像是發瘋的馬,再加上這個加速度,這要是一蹄子踩下來,傷筋動骨不說,她們的小命都可能不保。
連宋公公的神情都嚴峻了起來,他調整姿勢,時刻準備着待會兒拽住這馬的缰繩……
等等,這馬沒套缰繩!
意識到事情大條了的宋公公,眉頭皺的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他連忙帶着身邊的宮女,一邊大喊散開,指揮着人群分散,一邊往馬不會去的灌木叢中躲去。
但在項翛年聽來,與衆人想的恐怖棘手的情況不同,對方像是在犯蠢:
“啊哈哈哈哈哈,你追不到我!追不上我……啊哈哈哈好久沒這樣跑過了,真暢快!”
項翛年:“……”
這熟悉的模樣,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左前蹄,項翛年認出了來馬的身份——追風。
不過,盡管項翛年知道了這匹馬其實隻是在撒歡,但她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站到它面前,說讓它停下。
能不能讓追風停下來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眼下沒有可能會人員傷亡的情況,她不想把自己,架在這麼顯眼的位置。
先看看情況再說。
項翛年跟在宋公公後面,和衆人一起,避開追風前進的路線,躲在了灌木叢中,時刻關注着這隻,看似發颠不可控,實則隻是撒歡的馬的動向。
“咴?”
“咦,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好像還有陌生的氣味,來新獸了?”
好久沒有掙脫放風區域,在園裡到處逛的追風,自然是不知道這塊區域,又多了一隻幼崽。
追風動了動鼻子,嗅着空氣中散逸的猞猁幼崽的氣息,腳步也跟着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猞猁幼崽的籠子前。
見這匹瘋馬終于慢了下來,衆人都松了一口氣,就連宋公公緊繃的肩膀,也跟着卸了下來。
“咴?”
“诶?好像還有股熟悉的味道?前兩天剛見過,嗯……想不起來,算了,先看看這隻幼崽。”
“你好,崽?你是新來的嗎?”
早前被追風的動靜吓到,早早躲在籠子裡那堆草垛後面的猞猁,聽到外面逐漸靜下來之後,慢慢探了出來。
從項翛年的角度,正好看見那隻猞猁貓貓祟祟借助掩體,抖動着兩隻毛絨的耳朵,耳尖探出草垛,一動一動的,小心留意着外面的聲音。
然後猞猁就聽見了一聲散發着友善的馬鳴,它小聲回應着:
“嗚?”
“是誰?”
觀察着逐漸碰面的一貓一馬,項翛年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她能聽懂有智商動物的話,那這些動物之間呢?
不過,很快,這個疑問就被一貓一馬對不上頻道的對話解答了。
“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