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陽春面下肚,被凍得有些冰涼的手指,逐漸恢複了過來。
陽春面雖然做法簡單,但是滋味卻一點都不簡單,項翛年能從湯中,喝到混合着面香的鮮味,面條也爽滑勁道,飄在面上的煎蛋更是一絕。
蓬松的焦脆邊緣,吸飽了湯汁,内裡仍舊柔軟的内餡,和熟的正好的綿沙的蛋黃,一口一口,不知不覺中,就把全部的面連帶湯汁,一起吃下了肚。
原本還在因為寒冷而發抖的五髒六腑,也因為暖呼呼的陽春面,舒适的暖意,從胃部擴散到四肢。
吃完了陽春面,避開陸陸續續起床來到飯堂吃飯的同期,項翛年歸還了餐盤,往外面走去。
“接下來,去哪裡好呢?”
項翛年想着今天一整天都空閑下來的時間,有點苦惱。
驟然閑下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像,隻有在房間裡睡一整天或者發呆一整天的選項?
但是項翛年也不想回到毫無隐私可言的大通鋪,找朱媛媛和陶姣她們聊天……嗯,項翛年也找不到什麼好聊的,因為她對這個時代的脂粉或是服飾,一無所知啊……
“要不,去看看俊俊吧。”
項翛年想去看看那隻嗅覺失靈的哈士奇。
說走就走,項翛年擡起步子,往犬舍的方向前進。
項翛年到犬舍的時候,天色還早,宋公公帶着一批手腳麻利的公公們,正在門口攪拌飼料。
想都沒想,項翛年上前就是一個開朗的态度,問了個早:
“早上好,宋公公。”
聽到聲音,宋公公轉過身,詫異地看着項翛年,不禁問道:
“項小娘子?你們今兒個不是休憩麼,怎的來犬舍了?”
“奴婢想着明日就要上工了,不知道會被分配到哪裡,所以趁今天休憩,趕緊出來轉轉,熟悉一下将來的工作環境。”
面對将來的上級,答話自然是要冠冕堂皇一點,要展現自己良好且積極的工作态度。
沒想到還能聽到這麼漂亮的回話,但是,沒有哪一個上司,不喜歡幹活積極的員工,所以,宋公公對項翛年的印象,直線上升。
“哈哈哈,好好好,項小娘子,你盡管看,有什麼不懂的問題,盡管問。”
宋公公大手一揮,直接讓項翛年随便參觀,宋公公的态度,讓下面正在賣力攪拌飼料的公公們,也不住把好奇,他們的視線,轉向了項翛年。
但是,在看見項翛年這幅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可憐小身闆的時候,那股内心的危機感,瞬間煙消雲散,統統轉變成了憐憫。
然後,項翛年就在宋公公欣慰的目光和大部分友善的視線下,走進了獸舍。
依舊是熟悉的氣味,雖然不算好聞,可是,也沒有人類世界的各種算計,項翛年覺得,有些時候,反而還是和獸類相處,輕松一些。
按照記憶走到俊俊的獸舍,項翛年先是看了看門口存留的上次她畫給俊俊的素描,沒有折痕,也沒有褶皺,顯然是被這裡清掃的人,小心妥帖的保管着。
摸了摸光滑的紙面,項翛年擡步往裡面走去,看着團在草堆上的一坨毛絨絨,項翛年笑着,正想開口。不料對方卻先一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年年?”
項翛年:“?”
啥情況。
“你都沒轉過來,怎麼知道是我?是從腳步聲聽出來的嗎?不對,在那之前,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上次我好像都沒來得及告訴你啊?”
一坨毛絨絨轉過身來,舒展着四肢,伸長前爪,翹起後臀,伸了個懶腰,一邊回答道:
“哈嗚——不是,我聞出來的。你的名字是放風的時候,追風告訴我的。”
聽到這話,項翛年又覺得奇怪:
“啊,你上次不是說你嗅覺失靈了嗎?”
“是失靈了啊,我現在的鼻子連以前的一半都達不到了,但這麼近的距離,我也聞得到啊,又不像你們人類,走到面前了還需要依靠眼睛來判斷是誰。”
項翛年:“……”有被冒犯到。
這家夥,難不成其實是個腹黑?還是天然?
項翛年看着對方調整姿勢,卧成慵懶的姿态,左爪放在右爪上,身體放松,頗有種雪山之狼的睥睨感。
“先不說這個了,你這兩天怎麼樣?外面那張紙貼着有用嗎?”
項翛年把腦子裡的奇怪念頭揮散,詢問俊俊道。
“你别說,這兩天因為有那張紙,強硬撸我毛發的人都少了,我現在白天都能睡個好覺了,毛發也順滑了不少,這兩天還有雌性來聞我的氣味,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的事情啊,多虧有你啊,年年,謝謝你!”
一提到這一點,俊俊勁頭上來了,它猛地一個跳起,嘴巴叨叨叨的,麻溜地吐出一連串。
眼見俊俊的狀态,完全沒有前兩天蔫蔫的樣子,也恢複了所有哈士奇應有的“二哈”精神氣,項翛年也為它感到高興。
由衷的。
“你們一般都是什麼時候去放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