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小猞猁,在項翛年的手下,逐漸癱成了一張猞猁餅。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衆人:“!!!”
這項小娘子,一身馴服兇獸的技藝,竟然如此驚奇!
“它說它能認出來,燕王爺能把接觸過小猞猁的人帶來嗎?”
燕舟衍就蹲在項翛年的邊上,望着她那熱烈并熾熱的視線,讓項翛年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姑且把這熱切的視線,解釋為燕舟衍想要抓捕欺負小猞猁的罪人的熱切,項翛年出聲,嘗試轉移燕舟衍的關注。
“好,本王這就去辦,屆時還請麻煩小娘子。”
“分内之事,談不上麻煩,燕王爺言重了。”
“不,茲事體大,此人今日可瞞着所有人欺辱猛獸園中的幼崽,明日便可瞞着所有人将燕國的情報賣到敵國,此人不除,本王心不安定,所以,一定得麻煩小娘子的。而且,也談不上言重……不過,你放心,事成之後報酬絕對不少。”
“……那就先謝過燕王爺了。”
項翛年應答如流,态度淡然,混雜着微不可察的疏離,隻是像和正常人一樣同燕舟衍交流。
但在項翛年自認為隻是正常交流的情況,在旁人的眼中,已經是稀奇了。
尤其是,對燕舟衍的印象,隻片面地停留在鐵面無私、剛正嚴肅、無性戀的衆人:“!!!”
他們有些傻眼地看着蹲在項翛年身邊的燕舟衍,那溫柔的笑意,那輕緩的語調,還說了那麼多話……那真是他們家王爺嗎?
還有那不時落在項翛年身上的眼神,眼神中濃濃的情意……再加上,怎麼看,都像是他們王爺對項翛年的情意,更多一些……
意識到這一點,衆人心中感覺古怪,但也不敢對項翛年有微詞。
畢竟,燕舟衍是個好上司,卻是個嚴苛的,平時小錯無所謂,在重要事情上犯錯,他們誰都沒有第二次機會。
所以,他們不敢造次,也不敢越俎代庖,妄生讓項翛年識數點從了他們家王爺……
衆人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擡頭,也不敢再去聽燕舟衍的柔聲細語。
但項翛年,對衆人的心理活動一概不知。
“對了,燕王爺,奴婢想問問,奴婢照顧的大熊貓滿滿怎麼樣?還有那大老虎……”
觸景生情。
見小猞猁這副“慘狀”,項翛年就忍不住聯想到她在宮裡照顧的滿滿,還有在刺殺逃亡中,幫助她許多的大老虎。
總是不免心生擔憂。
“你放心,宮裡的滿滿有人照看着,那大老虎也在吃了一頭獐子後,被送回去了,它們都很安全。”
燕舟衍目光一柔,一點一點,耐心給項翛年解釋。
“……那奴婢就放心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雖然遺憾沒能和大老虎正式告别,但項翛年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任性的主,大老虎既然回去了,有它的歸宿,項翛年也不勉強。
人生這場旅途,有些相遇,本就是短暫而遺憾的。
這麼一想,項翛年也不再糾結,她隻是希望,大老虎以後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山裡活很久很久,最好能成為一方霸主,占地為王,沒有人能欺負它,然後再點幾個老虎男寵……
想着想着,項翛年就被自己天馬行空的念頭,逗笑了。
欸……人啊……果然還是得想點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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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皇宮,禦書房。
明亮的燭光,搖曳生姿,偶爾傳來一聲輕微的爆鳴,燈芯閃爍卻依舊不滅。
即便被不知哪裡吹來的微風,吹到偏離燈芯的方向,卻頑強而執着的,亮着光,為這個本就明亮,有許多蠟燭的書房,添一份力量。
“這小娘子,有古怪……”
突然。
沉靜的空氣中,燕銜青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複雜的糾結。
“兄長,項小娘子心地善良,也是我還有妤妤瑞霖的救命恩人,她不會是……”
另一道聲音響起,沉穩之中,帶着為項翛年辯解的着急。
是燕舟衍。
但還不等他說完,燕銜青擡手打斷了他的話,而後幽幽道:
“就像同我娘子一樣古怪……”
燕舟衍先是一愣,而後神情一凜,望着燕銜青,嘴巴張張合合,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燕銜青和燕舟衍,站在權力的頂端,觀察、考慮、看待事情,總是會比常人,多上那麼幾個角度,他們更敏銳。
盡管甯妙笙和項翛年都在收斂她們身上與這個時代與衆不同的氣質,嘗試融入這個時代,但是,從旁的一些細枝末節中,卻總是透露出她們的不同。
那是,領先于這個時代的不同。
尋常人等,大概也隻會以為甯妙笙和項翛年天賦異禀,不會多想。
但燕舟衍和燕銜青不同。
從戰場上一路厮殺上來,中途也遭受過無盡的刺殺,也在各處,見識過許多稀奇古怪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
他們對于怪力亂神,其實并不像這古闆的世道,避諱如深。
隻是……
隻是——
“舟衍啊……你說,她們是天上的仙子嗎?會不會突然就回去了呢……”
燕舟衍無法給出答案,他嘴裡,隻剩下難以描述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