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嘗一下呢?
理智:我認為…
奧羅拉:在夢裡呢,快閉嘴。
正當奧羅拉要将沾了水的食指放在嘴裡時,一道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樣做。”
奧羅拉理所當然地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到,她身體猛地一震,瞳孔放大,手下意識握緊但并感受到沒有魔杖該有的手感,這讓她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腦門。
冷靜點,奧羅拉。
她全身緊繃,緩慢轉身,動作盡量自然平和,試圖掩蓋她吓到的事實。
在野外遇到捕食者,要鎮定,最好想象自己沒有任何情緒,因為大多數捕食者可以在空氣中嗅出恐懼的味道。
但她身後的并不是捕食者,或許他是,但是他有着太過人性的僞裝了,所有在奧羅拉看來,他就是個普通的男孩。
面前的這個男孩看上去不超過二十歲,五官精緻,唇角帶笑,黑色的眼眸像黑曜石一樣好看,長至下颌處的潮濕黑發歸攏在耳後。他身着完美貼合身體曲線的西裝四件套,看上去就像是從雜志裡走出來的男模——如果忽視他從頭到腳都濕透的事實的話。
奧羅拉莫名覺得他的面孔看着有些熟悉,但沒有熟悉到她能叫出名字的程度。
男孩緩慢地往前走了兩步,動作小心得像是害怕驚動警惕的流浪貓一樣。
而這兩步,将他帶到了光線的照耀下,奧羅拉得以看清男孩西裝上别着的胸針。胸針主配色為黑金,做工精細,黃金紋路包圍着奧羅拉無比熟悉的家徽。
山形符号、兩個五角星和一把短劍的盾牌,盾牌兩邊是兩隻躍立的灰狗。
布萊克家族的家徽。
哦,奧羅拉想起來了,她在布萊克祖宅牆上的家族樹上看過他。
奧羅拉觀察男孩的同時,他也在觀察着奧羅拉。他唇角微勾,語氣有點揶揄,“如果有兩個布萊克都因為這個東西而死去,那也未免也太丢人了。”
是的,奧羅拉知道他是誰了。
男孩是她早逝的叔叔——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禮貌地向奧羅拉揮揮手,語氣輕快,“你好啊,小侄女。”
啊,死人出現在她面前了,還跟她揮手了,好荒唐啊,她仿佛在做夢,不對,她就是在做夢。而且還夢到了未曾謀面的叔叔。
居然夢見了已經死去的陌生人,還會主動跟她打招呼。這是預知夢嗎?但如果是預知夢的話,她應該是旁觀者才對,他應該是無法注意到奧羅拉的存在的,更别說跟她打招呼了。
真是好新奇的體驗啊,奧羅拉有點呆愣地舉起手也向他揮了揮,“你好啊,叔叔。”
雷古勒斯看上去挺開心的,又往前走了幾步,動作全然沒有之前的小心翼翼,步伐堅定。
他是開心了但奧羅拉卻不是,倒也不是因為看到他覺得不開心,隻是她有太多疑問了,她腦海裡亂糟糟地試圖分析着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有一個疑問排在了第一位。
“你還活着嗎?”在奧羅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說出口了。
雷古勒斯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抱歉。”
啊,他說的話也很荒唐,奧羅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麼好抱歉的,死去的是你又不是我。”
說完後她又立刻在心裡訓斥自己,真的太失禮了,奧羅拉,對已經離世的人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雷古勒斯也不生氣,隻是平靜地回道:“死去的人得到了解脫,活着的人卻被留在人間承受悲傷與痛苦。一輩子被回憶所刺痛,被遺憾所折磨。”
“所以,是的,抱歉。”
這樣的看法真是令人不爽又格外真實,奧羅拉垂下眼,不願對他的話給予任何評價。
雷古勒斯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開朗地說道:“不要被死亡的陰影所感染了,小侄女。也不用為我的離去感到悲傷,我得到了解脫。我這輩子沒有太大的遺憾,我最後走上了真正屬于我的、正确的道路,即使代價是我的生命,我也不後悔。”
哇哦,對于一個死人來說,他倒是蠻樂觀的,居然還有心情安慰她。
奧羅拉提出疑問,“但是你卻出現在了這裡,我的夢裡。如果你真的得到了解脫,那你為何還停留在這裡?”
雷古勒斯語氣中帶着笑意,“你問的也挺在點上的,我确實算解脫了,”然後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但我也确實有一個未了之事。更确切的說是一個疑問。”
奧羅拉也跟着嚴肅起來,“你問。”
他往前走出幾步,把奧羅拉籠罩在他的身影下,“告訴我,奧羅拉,我的小侄女,斯萊特林的吊墜盒,被摧毀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