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寝室裡的窗簾被緊緊地拉住,不透一絲光亮,房間裡一片黑暗。一個穿着白色睡衣,披散頭發的女孩就赤足站在房間中央,手裡握着一根魔杖。
阿萊特冷冷地看着籠子裡那隻醜陋的蟾蜍,啟唇緩緩吐出一串咒語。
“Crucio(鑽心剜骨)”
那隻蟾蜍突然開始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連續不斷,并越來越高亢,那似乎是它的尖叫聲,它的眼睛快要鼓出來,四肢抽搐不停。
漸漸地,蟾蜍的眼睛開始露出血絲,綠色的皮膚外面開始分泌白色的黏液,下面流出一些排洩物,四肢不停抖動,它尖叫着瘋狂撞向籠子,仿佛這樣能減少它的痛苦感。
阿萊特收回了手,那刺耳難聽的叫聲才停了下來,那隻蟾蜍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她将布蓋在籠子上,換上巫師袍,提着籠子走出寝室。
休息室裡三三兩兩的學生在那裡研究作業或者聊天,角落裡也有下巫師棋的低年級生。
“艾凡。”羅爾正坐在那裡,她看到啊萊特,點了點頭,簡短地打了聲招呼。
阿萊特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拉文克勞塔樓。
晚上的風很冷,阿萊特站在打人柳那裡,她已經讓斯萊特林的學生去叫羅齊爾來這兒。
隻讓别人說有人來找她。
阿萊特沒有等多久,羅齊爾就來了。她看到是阿萊特,神情變得有些古怪,警惕地看着她。
羅齊爾緊張兮兮地問道:“你找我有事嗎?艾凡。”
阿萊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伸出手把提着的籠子遞向羅齊爾。
羅齊爾半天沒有接過去,看着阿萊特一如往常的神色,遲疑地伸出手将籠子提了起來。與此同時,籠子上蒙着的那層布也掉落下來,月光照向籠子,金屬籠子還反射着冷冷的光,裡面是一隻死狀凄慘的蟾蜍。
“嘔。”
羅齊爾下意識把籠子扔到一邊,然後趴在地上幹嘔起來,她的肩不停地顫抖着,剛剛提籠子的手仿佛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般,瘋狂地在巫師袍上摩擦。
她吓得不輕。
“把它埋了。不要招惹夏洛特,我相信你有分寸。”阿萊特垂着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跪伏的羅齊爾,她低聲地哽咽着,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懊悔。
她擡腳走到羅齊爾的面前,頓了頓:“把它處理幹淨,我不想再看到它。”輕飄飄的一聲命令,卻讓地上的少女忍不住打了個顫。
艾凡走回城堡,臉上仍舊面無表情,仔細去看會發現臉色比之前要蒼白一點。
路上沒有碰到多少人,阿萊特很快就回到了寝室,此時簡特拉弗斯還在休息室裡和史密斯幾人一起寫作業。
“阿萊特?你去哪了?”簡看到她,問道。
艾凡搖了搖頭,淺淺笑了下:“沒什麼,去請教教授問題。”
“你沒事吧?我看你身體不太舒服。”簡擔憂的看着她,阿萊特的臉色很蒼白,嘴唇幹裂。
艾凡搖了搖頭,她有些疲憊。
“對了,我剛要喂你的蟾蜍,發現不見了。”簡突然說道。
阿萊特動作一頓,她低垂着眼睛,一副低落的樣子,語氣很傷心:“它自己跳到黑湖裡面,我找不到它了。”
“沒關系,阿萊特,也就你會喜歡那隻蟾蜍了。”簡拍了拍阿萊特的肩,安慰道。
和簡寒暄幾句後,阿萊特回了寝室。她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她身上蓋着暖和的天鵝絨被子,卻手腳冰涼。艾凡靜靜地睜開眼睛,呼吸聲很淺。
明明,自己一直期盼練成的魔咒已經成功了。她卻一直開心不起來,心底好像一直被什麼東西壓着。
她在施‘鑽心剜骨’那個咒語的時候,腦子裡一瞬間回閃出羅齊爾那群人诋毀傷害夏洛特的畫面。
原來那一刻,自己是想殺了他們的。
阿萊特睜着眼睛,望着高聳的天花闆,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直面死亡。
恐懼,顫栗,還有某種未知的興奮…生命如此脆弱,生死僅在一念之間。
當生殺大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時候,那種讓一切臣服的掌控欲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得了的,而當自己變成了魔杖下可憐的蟾蜍時,将沒有所謂反擊的能力,滿腦子可能隻有早點解脫。
阿萊特打了個顫。
一直以來,她對死亡都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導緻對生命這個概念有些漠視。
可剛剛,一個生命的流逝,讓她終于明白,所謂的三大不可饒恕咒究竟有多麼殘忍。
阿萊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雙白皙的手,依舊如粉白色的玫瑰一般,隻是手心似乎多了一道無法忽視的血線。
那是罪惡與殺戮。
*
自從那天過後,安妮夏洛特就搬出了她們的寝室,盡管同在一個學院,可如果有心,真的可以碰不到。
簡心情也一直很低落。
“原來安妮也這麼想的嗎?可是,我們從來都沒有歧視過她啊…”特拉弗斯咬了咬唇。
她轉過頭戳了戳對面看書的阿萊特。
艾凡沒擡頭,隻是淡淡說道:“本就是兩個階級。友誼是友誼,可你覺得我們會背叛自己的階級嗎?”
“說到底,純血家族都是一個利益共同體,遲早是要站位的,在這場紛争中,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
特拉弗斯歎了口氣,她擡了擡眼睛,看着阿萊特:“艾凡家族呢?”
衆所周知,艾凡家族對于純血和麻瓜的看法一直都保持中立。
“你覺得呢?”阿萊特看了一眼簡“隻是現在還沒到必須站隊的時候罷了。”
“所以阿萊特,你是支持純血統觀點的嗎?”特拉弗斯抿了抿唇,表情不是那麼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