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沒有轉身,阿萊特也不想上前一步。
每個人都有不願被人看到的脆弱的一面。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一前一後地站着。
黃澄澄的燈光灑在頭頂上,黑發在燈下閃動着珍珠般潤柔的光澤,一圈又一圈昏沉的光暈纏繞在時光裡,時光裡藏着兩個人美好的不打擾的默契。
過了一會兒,阿萊特才緩緩開口:“派對馬上開始了,特拉弗斯和沙菲克在一個車廂,我們去找他們吧。”
“好……”雷古勒斯轉過身,眼圈略有些泛紅,他揚着淺笑,在昏暗的燈光下,低頭看着才到自己肩膀的阿萊特。
艾凡猛然發現,小布萊克早已長這麼高了。不知不覺,所有人都在長大……
一個個的車廂,一排排的燈光逐漸熄滅,隻有車廂最前面的燈亮着。麥克沃伊的聲音一下子放大起來,在整列火車上環繞,車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了下來。
“大家好,由于特殊原因,列車将停下來原地休息,為了防止大家無聊,學生會特意舉辦了一個車廂派對。”
“如果有表演意向的同學,可以來級長車廂報名。派對将在10分鐘後于餐車上舉辦,感興趣的可以來看看。”
“不允許攜帶寵物,零食自備,免費供應南瓜汁……”
“……”
一半多的學生都去餐車圍觀了,沙菲克撓了撓頭:“我們要不去看看派對吧?”
雷古勒斯沒答話,而是看向阿萊特,垂頭看書的阿萊特擡起眼,瞥向特拉弗斯。
簡猶豫了一兩秒,阿萊特将視線收回,突然道:“那就去看看吧。”
幾人穿過走廊,來到最後一節車廂,餐車裡擠滿了人,座無虛席,有不少人坐在地上,還有的單立着腳靠在牆邊。
沙菲克和簡去買餡餅,阿萊特則和雷古勒斯并肩站着,靜靜地欣賞着台上的演出:托馬斯科納正站在餐車臨時搭建的小圓台上朗誦詩歌,停頓的字句間仿佛滾動着朗誦者心中洶湧而克制的情感。
“在一百年以後,
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
極度的痛苦,命名了那裡,
安甯如同靜寂。
雜草得意洋洋地蔓延,
陌生的人們在這兒漫步,
拼讀那死亡接骨木的 ,
孤獨正字表。
夏日田野的風 ,
追憶起那條道路 ,
直覺挖掘出那答案 ,
在記憶的點滴裡。”〈注〉
人們欣賞着托馬斯的朗誦,阿萊特認真傾聽着麻瓜們所作的詩句。科納低低吟誦着詩句,在場的人都不由被文字間的情緒所感染。
“有時候,麻瓜們創作的詩句,令人驚豔。不是嗎?”阿萊特看着台上忘情的托馬斯,淡淡說道。
“是,是…的,嗯對。”
阿萊特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側的雷古勒斯偷偷轉過頭,看向了她的側顔。
——
在車廂派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教授們終于來了。鄧布利多突然出現在火車停靠的曠野上,他的身後還跟着半巨人海格——他手裡提着一盞舊的煤油燈。
學生會男女主席麥克沃伊和克拉克向鄧布利多說明原委,阿萊特在旁邊時不時進行補充。
鄧布利多蹲下身,用手撚了撚鐵軌的切痕,沉吟片刻:“破壞鐵路的人,一定是一位非常擅長切割咒的巫師。”
海格那截濃密的眉毛皺了起來,黑色的大胡子與夜色融為一體,他低着聲音,飛快地問了句什麼,克拉克和麥克沃伊都沒有聽清。
隻有離得最近的阿萊特,看到了海格的口型。
是食死徒嗎。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海格的話,他轉頭對着三個學生:“你們處理得非常好,我很欣慰。事實上,選擇沃伊先生和克拉克小姐擔任學生會主席是我做過的正确選擇之一。”
麥克沃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克拉克微微一笑。
鄧布利多又看向阿萊特:“艾凡小姐。在最關鍵的時候,你能夠做到冷靜沉着,及時發現問題并耐心等待救援,我想,即使是拉文克勞本人,也會為你感到驕傲。”
“所以,我會給你25分的加分。”
“謝謝校長。”
鄧布利多的魔杖輕輕抖了抖,阿萊特還沒來得及看仔細那夜色中細微的動作,一陣溫和的瑩白色光芒點亮了黑夜。
克拉克不由抽了口氣,她為夜色中美麗的景象而驚歎。阿萊特隻看到黑夜裡許多銀色半透明狀的細絲線互相纏繞在一起,緊接着對切割整齊的鐵軌進行縫合。
不過十幾秒,鐵軌便恢複如初。
“魔法真是個好東西。”鄧布利多用怪裡怪氣的語調感歎道,說完偷偷轉過身對着艾凡眨了眨眼睛。
阿萊特微微翹了翹唇。
霍格沃茨列車緩緩開動,在夜色中繼續奔馳在原野裡,駛向燈火通明的霍格莫德小鎮。
今年的開學,除了半路上交通被惡意切斷,就沒再遇到什麼傷害了。
阿萊特挖了一勺冰淇淩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