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你來看看雷古勒斯……他的狀況很不好……”說着,沙菲克飛快地揩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聲音悲戚:“他想着,如果他比賽勝利了,就向你讨要個獎勵……可你也知道,他現在…”
阿萊特思考了幾秒鐘,點了點頭。
“好,我會去看他的。”
沙菲克苦着臉點了點頭,聲音囔囔的:“阿萊特,謝謝你。”
等沙菲克和阿萊特告别回到斯萊特林桌,格林格拉斯立馬湊了上來:“怎麼樣怎麼樣?”
“她答應了。”沙菲克狡猾地笑了笑。
格林格拉斯發出一聲細小的歡呼聲:“我就知道,艾凡對雷古勒斯不是沒有感覺的。”
帕金森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他看着沙菲克,有些不贊同:“雷古勒斯可并沒有說那些話……”
“沒關系,我這是幫他,達到目的就好了。”沙菲克聳了聳肩。
格林格拉斯看了眼帕金森,撇了撇嘴。
晚上。
豆大的雨點紛紛而下,又急又快,像不斷的鼓點,又像是風的探戈舞伴,雨和風在黑夜裡不斷配合着。庭院裡盛開的花朵被雨水打得凋殘,樹葉被風吹落掉了一地,就連黑湖裡那些生物都被這雨吓得不敢冒出頭來。
一個人影在雨幕中穿過吊橋,身影又迅速在林立的城堡裡隐去。
狂風将醫務室的窗吹得咯吱作響,病床上鋪着潔白的床單,雷古勒斯正閉着眼睛躺在上面。
‘吱呀…’一聲,醫護室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縫隙。
阿萊特摘下兜帽一步步走到雷古勒斯的病床前,她的身上因為施了避雨咒的緣故,沒有雨水,隻是衣服上帶着些潮味。
她剛把椅子搬到雷古勒斯的病床前,下一秒病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阿萊特挑眉。
雷古勒斯點了點頭,他的手撐在病床上,支撐着半個身子坐起來。阿萊特把柔軟的枕頭靠在他的後背,方便雷古勒斯坐得舒服點。
“你怎麼來了?”雷古勒斯低垂着眼睛。
“沙菲克說讓我來看看你。聽說……如果你赢了比賽就向我讨要獎勵?”
雷古勒斯一愣,耳根發紅,腼腆地點了點頭。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雷古勒斯問道。
他隻記得在他快撲上遊走球的一刹那,遊走球忽然變成碎片消散了,緊接着身體猛地向下墜落,期間隐約聽到誰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不久就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中。
“比賽中止了。”阿萊特拿起病床上的蘋果,一隻手握着小刀,認真地轉着蘋果削皮。
“阿萊特,我有東西要給你。”
削下來的蘋果皮長長地垂落在地上,刀片下一秒藏進刀柄裡,阿萊特把蘋果遞給雷古勒斯,拿出手帕将每一根手指擦幹淨:“什麼東西?”
她擡眼,看着這個一直被她當作弟弟愛護的小布萊克。
雷古勒斯一直放在身側的右手擡起來,緊握住的拳頭緩緩張開,手心裡靜靜地躺着一隻金色飛賊。
“我抓住它了…送給你。”少年的語調微微上揚。
雷古勒斯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眸子不自在地微微右移,他努力不去看身邊的少女,就好像她是太陽。但是,就像太陽。他不需要去看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阿萊特看着手心裡躺着的金色飛賊,微微一愣。
這是雷古勒斯第一次抓到金色飛賊,他送給了阿萊特。
把他獲得的榮耀拱手送給了面前的少女。
金色飛賊裡面或許摻了些少年的愛慕和些許期待,混着金色的年華,在白熾燈下閃閃發亮。
溫柔敏感的男孩隻能用這無言的表達來傾訴自己了。因為張揚熱烈的直白可能會讓他不安,而那隐秘的無聲的又會讓他期待。
就像停在草坪上曬着太陽的鬼飛球,一半是昭昭的友情,而另一半藏在陰影裡,是難訴于口的愛意。
而愛意之所以停留在陰影裡,有一大部分都是其中一方對自己的不自信。那種不自信,不是自卑,而是覺得另一方值得更好的。
“謝謝……”阿萊特的心裡暖暖的,她上前摸了摸雷古勒斯的頭,黑發被揉得散亂。
少年眨了眨灰色的眸子,溫順地垂下了頭,耳根微微發紅。
這個禮物,是她收到過的最特别的。
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