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澤仍摟着鐘青夏的腰。他垂下目光,看到鐘青夏滿臉淚水,眼睛紅得像隻小兔子,嘴唇紅潤飽滿,微微張開……
季永澤吻住了鐘青夏的嘴唇。
鐘青夏大腦一片空白。
然後,他閉上眼睛。淚水沁出眼角,流過臉頰,順着下巴滴落。
他全身心投入與季永澤的接吻。好像有人來找他們。不知道。他隻顧感受季永澤的味道,季永澤呼出的氣息,季永澤的溫度。他的眼睛裡隻有他。他不斷跟他親吻,纏着他不放。他不知自己為何好像瘋了般,竟擡起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我還要。”
可能是他太渴望了,害怕現在是夢随時會醒來,害怕不抓住,季永澤就又會扭頭走人不理自己。他的語氣很急切,又像任性地撒嬌。季永澤的目光好像從沒有這樣深情綿柔地看着他,季永澤也從來沒有如此“縱容”他。季永澤真的滿足他的要求,再次親吻了他。
“季永澤……”
鐘青夏喘息着,聲音軟軟的仍帶哭腔,嘴唇比剛才更紅了。
他還想要。但這次季永澤不許了:“回去再親。”
鐘青夏不聽話,摟着季永澤湊上去要強吻他。
季永澤擡手,又打了下他的屁股。
鐘青夏不再進攻,看着季永澤,露出非常委屈的表情,眼角更加濕紅,似馬上又要落淚。
季永澤:“……”
“回去……去哪兒?”鐘青夏聲音沙啞,弱弱地問道。
季永澤不能再看他的眼睛了,臉扭向别處,似乎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話:“沒人的地方。”
記得就是從這天起,兩人互相知道,他們都以為對方喜歡柯泉,但其實他們互相喜歡的是對方。兩人正式在一起了。
鐘青夏還記得,牧行被柯泉“押着”不情不願地來道歉。或許是“同病相憐”?鐘青夏看着牧行無論做什麼,柯泉都對牧行态度冷酷,感覺牧行好像也快哭了,心裡忽然同情他……但是,鐘青夏也有聽說,牧行之前一直欺負、逼迫柯泉,現在也是他自作孽吧。
鐘青夏還跟季永澤讨論過他們會不會破鏡重圓。
沒想到,畢業三年後的今天,輪到他們兩個面對這種問題了。
除此之外,鐘青夏更沒想到,自己今天,又一次聽到季永澤對自己說“對不起”。
這次鐘青夏沒有哭。這次是他怒氣沖沖,質問他。這次他很清醒。
因此這次,他聽得非常清楚,非常确信季永澤是在向自己道歉。
兩人的餐桌上安靜了,也聽不到周圍餐桌傳來的笑鬧聲。
鐘青夏盯着季永澤,片刻後,低頭,端起水杯,仰脖一飲而盡。
放下水杯,鐘青夏大幅度呼吸了好幾下,再張口時,聲音非常平緩地流出:“我記得,那時知道你其實喜歡的是我,我真的超級開心。”鐘青夏略帶苦澀地笑了笑,“晚上睡不着。”
“我知道。”季永澤說,“我們床闆連着。”面對鐘青夏直射來的明銳目光,季永澤低頭,頓了頓,繼續道,“你在床上翻來覆去,我都知道,能感覺出來。”再次沉默了一會兒,季永澤又慢慢道,“你的鬧鐘,每天早上響起來,還有振動,都能直接把我震醒。我那時每天早起,都是因為你的鬧鐘,養成生物鐘。我真懷疑你其實是專門為我設的鬧鐘。”
季永澤說到最後一句話,輕聲笑了笑。
鐘青夏也笑了。
那時,他想有個好作息,每天都定淩晨六點半的鬧鐘。
然而,每天他都睡得很沉,都是被他的鬧鐘吵醒的韓晨怒吼,才把他叫醒。
他的室友們,是怎麼容忍每天淩晨六點半就被他的鬧鐘吵醒的?
他們真的很“溺愛”他。
……包括季永澤?
可是,鐘青夏一直都覺得,可能是季永澤本身也想早起,或者他是一直忍着火氣。他不就是那樣的人嗎?平時什麼都不說,到忍無可忍的地步,才把火全發到他身上。他怎麼可能會……“溺愛”他?
因此,他在笑的同時,對季永澤說了一聲“抱歉”。
季永澤笑容止住。
“你不用道歉。”
季永澤眸光沉沉地看着鐘青夏,說道。
兩人又是短暫沉默。
“我也知道。”鐘青夏開口道,“你也沒睡着。”
他們兩人的宿舍床位是同側的,床體連在一起,幾乎等于睡在一張床上。一動,床就會跟着震動或搖晃,很容易察覺對方在做什麼。
兩人交往後,趁沒人在宿舍,鎖門拉窗簾。鐘青夏爬到季永澤的床上,兩人真正地睡到了同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