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蓉的家裡。

“所有角落我都已經看過了。”鐘青夏對鐘蓉說道，“如果還不行就找清理公司吧。”

鐘蓉看着鐘青夏把紙巾扔到塑料袋裡，袋口系死，等會兒提下去丢掉。

她之前用的蟑螂屋是鐘青夏來收拾的，用過藥後把全是屍體的蟑螂窩清理幹淨的也是鐘青夏，她也親眼目睹鐘青夏徒手抓蟲子……

“隻有這種時候我才覺得你與可愛一點兒都不沾邊。”鐘蓉道，“你是害怕什麼來着？”

“嗯？嗯……我害怕所有恐怖可怕的東西，比如鬼。”

“蟑螂長得不恐怖嗎，不可怕嗎。鬼可能隻是吓吓你，蟑螂可是會吃你會折磨你啊。”

鐘青夏不想讨論這種話題了，笑着說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你今晚要不然就在我這裡睡吧。”鐘蓉說着，用雙手環抱身體瞄瞄房間四處，“萬一還有的話……”

鐘青夏還未開口，鐘蓉就抓住他的手臂：“我明天早上叫滴滴送你去公司，我掏錢。”

她是堅決不想放他走啊。

鐘青夏走到窗邊，可以看到停在樓下的車。

“其實剛才是有人送我來的。”鐘青夏道，“他現在還在樓下等我。”

“嗯？誰？”鐘蓉也看向窗外樓下，“啊，是追你的人嗎？”

半小時前，季永澤把車停到路邊，跟鐘青夏說：“我在這裡等你。”

“我想了，你妹妹是隻讓你來。”季永澤繼續道，“如果突然有個陌生男人出現，太冒犯了。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需要的話，我就上去。”

“沒事，你回家吧，我……”

“太晚了。我等你，送你回去。”

“我可能直接在她這裡過夜。”

“你确定在這裡過夜，再給我發消息，我再走。”

“……”

鐘蓉聽完鐘青夏沒帶對方名字的講述，笑了。

“哎，沒想到除了你之外，世界上還有這麼溫柔體貼會換位思考的男人啊。”

“你也太誇張了，世界上當然……”

鐘青夏又止住聲音。

“當然什麼？世界上當然還有很多好男人嗎？對呀，你終于想明白了？我可愛的哥哥，你看追你的人，對你溫柔，對你體貼，會為你着想，會愛你寵你照顧你，你沒必要一直因為過去那一個人——就那一個人對你那麼差——沒必要因為那僅僅一個男人，就害怕自己又被别的男人抛棄，不敢跟别的男人發生親密關系。”

“……”

世界上的好男人有很多。

是很多，但是世界上的好男人，要不就是已經有對象，要不就是堅定單身一生的。

“你身為男的比女的還對男的不抱希望……該不會就是因為你是男的？你覺得男的同性戀比男的異性戀出現渣男的幾率更高嗎？”

“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鐘青夏陷入沉默，目光仍落在窗外樓下，路燈暗淡的光圈隻能照到車的一角，車身大部分都融在夜晚的黑暗中。

他很難告訴鐘蓉，她認為的這個溫柔體貼、為他着想的追他的人，與她口中那個對他很差的人，是同一個人。

如果過去那個人，發生改變……

鐘青夏閉着嘴，沒有問出口。

沒有必要問妹妹這種問題。自己看過的小說，不就有很多這種嗎？破鏡重圓故事裡，突然變得溫柔體貼的典型人設。

鐘青夏現在似乎更理解那些主角，為什麼會變得對對方冷淡，但他不記得那些主角有沒有像自己這樣，對于對方的變化感到特别迷茫，而且不是隻迷茫很短的時間就對感情這事兒釋然或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