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深想,宋雲棠溫軟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比如現在,郎君在的話一定會讓我睡覺,不會像沁雪姐姐這樣壞心眼,故意不讓人睡覺。”
“姑娘!”
沁雪本來還要繼續勸她,沒想到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她轉頭就見沈硯從外面走了進來。
沈硯看了一眼靠在沁雪身上已經阖上雙眼的宋雲棠,上前吩咐道:“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
“郎君回來了?”宋雲棠聽見沈硯說話,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他投過來的複雜眼神。
沁雪以為機會來了,立刻對着沈硯道:“那奴婢出去了。”
說完就松開宋雲棠離開。
後者腦子一團漿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半睜着眼睛往裡間走,然而沒走兩步就被腳下的杌子絆了一下。
眼見着就要摔在地上,幸好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這才沒有摔倒。
宋雲棠迷迷糊糊回頭看向沈硯,并沒有因為這個意外而清醒,她實在是困得不行,說話的聲音也軟得不像話:“多謝郎君......”
因為已經沐浴過了,她身上僅着了薄薄的單衣,沈硯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膚傳來的溫熱。
他一低頭就看見那張芍藥花般的臉,就好像等着人摘下一樣。
将目光從她的面上移開,怕她再次被東西絆倒,沈硯隻好将她帶到了床榻邊讓她坐下,轉身要去淨室的時候袖子卻被人輕輕地拉住了。
他一回頭,就對上宋雲棠亮晶晶的雙眼,她微微撅了下嘴唇,不滿道:“郎君,你還沒有替我脫鞋。”
見她坐在床邊晃着兩隻腳,沈硯有些無奈,他從未想過她連脫鞋穿鞋都是别人伺候,隻好返回回去在她期待地目光下半蹲下身體。
看着眼前那纖細白皙的腳踝在輕輕地晃動,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沈硯幹燥微熱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腳踝時,宋雲棠輕輕顫了一下,就連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像是被雨水打了的花瓣,她低頭就看見沈硯高挺的鼻梁以及微翹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看見那濃密的睫毛似乎上下掃了一下。
掌中是白皙滑膩的肌膚,沈硯閉了閉眼睛,這才用另一隻手把穿在她腳上的鞋襪褪了。
沈硯進了淨室之後,宋雲棠這才從方才怪異的感覺中回神,她滾到了床榻裡面,然後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經過這半個多月的相處,她已經完全知道對方是真正的君子,不管她讓他做什麼事情,隻要不是很過分的事情,他都不會拒絕。
所以她逐漸放肆起來,就連伺候她脫鞋這樣的事情都敢使喚他。
沈硯在淨室沐浴完之後,感覺指尖還殘留着如絲綢般滑膩的感覺。
出來的時候,不出所料,宋雲棠已經睡熟了。
沈硯站在床邊無奈地歎了口氣,良久之後,見她在睡夢中被燭火晃得皺眉,他便吹熄蠟燭上了榻。
*
“姑娘,這是長公主府那邊給你下的帖子,說是三天之後在公主府上舉辦賞花宴,邀請姑娘前去。”
宋雲棠手中捏着那镂花的,寫了幾行清秀的字的帖子,她面露疑惑:“我與那長公主素不相識,為何她要給我遞帖子,實在是奇怪。”
前世到現在她都從未見過長公主,就算是前世僅有的一次進宮,也沒見到長公主,且她現在的身份也不是什麼诰命夫人,在長公主面前根本排不上号。
倒是沁雪想到了什麼,她道:“我記得長公主殿下有個表妹叫薛曼曼,是薛家的掌上明珠,而且聽說她爹也在禦史台,與老爺還是同僚呢。”
說起這個,宋雲棠倒是記起來了,她與薛曼曼有過交集,她們二人都是自家爹娘捧在手裡的,所以見面的時候會暗地裡較勁,互相看不上眼。
“聽說她正在與英國公府的二公子說親,莫非是知道我嫁給了個六品官,所以故意要找在我面前炫耀,順便踩我一腳?”
如果是薛曼曼的話,那很有可能是她會幹得出來的事情。
“啪”的一聲,宋雲棠随手把請帖扔在了桌子上,她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去那裡被人拿來取樂。
“不過長公主還邀請了夫人,姑娘不是想夫人了嗎,興許能在那裡見到夫人。”
看出了宋雲棠的心思,這些日子她一直窩在院子裡哪也不去,沁雪以為是她不想嫁來沈家,這才不願意走動,為了能夠讓她多出去走走散心,隻能搬出宋二夫人來。
“真的嗎?”
“是真的,不僅請了夫人,還請了三姑娘呢!聽說那天還會舉辦馬球比賽,姑娘不是最愛看人打馬球的嗎?”
請她娘可能是因為外祖家,但是請宋雲姝是出于什麼?
良久,她才想起來長公主是太子一母同胞的胞姐,也許給宋雲姝下帖子是太子的意思,畢竟聽說自從與謝豫定親之後,宋雲姝再也沒有出過府。
宋雲棠不禁哼了一聲,看來太子這是想宋雲姝想得緊。
她抄起那帖子,對着沁雪道:“既是娘親和三姐姐也會去,那我定然不能缺席。”
說不定還能看到他們二人瞞着謝豫私會的場景,光是想想都覺得謝豫的頭頂分外的綠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