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她坐下把鞋脫下來的時候,才想到晴雨和沁雪都不在,放鞋的櫃子離她還有些距離,她總不能光着腳去拿,一時之間有些為難。
雖然現在已經是暮春時節,可到底下了一場雨,她的腳又被濕掉的繡鞋弄濕了,晾久了便覺得有些涼。
直到沈硯在淨室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出來,看見少女光着兩隻白玉般的腳垂頭喪氣地坐在杌子上,被脫下的那雙精緻的繡鞋正安靜地躺在一邊,他的目光放在那雙小巧的腳上,看着它們在眼前一晃一晃的。
“郎君。”宋雲棠發現了沈硯,她眼前一亮,軟着嗓子道:“能否幫我将那櫃子裡的鞋子拿出來?”
收回自己的目光,沈硯這才往她的櫃子走去,心裡卻苦笑,他剛才的舉動真是過于輕浮了,難道從前讀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宋雲棠毫不客氣地指揮着沈硯:“不是這雙,要那雙繡了牡丹花的,對,就是這雙,快拿過來吧。”
櫃子裡放了十幾雙精緻的繡鞋,什麼顔色的都有,沈硯在宋雲棠的催促下,拿到了她說的繡了牡丹花的鞋子來。
想起今天在宋府時娘親說的不能把丈夫當下人使喚,宋雲棠擡手就要去接過那雙繡鞋,然而沈硯并未給她,而是直接在她的身前半蹲下,放下那雙繡鞋,一隻手握住她的腳踝。
溫熱的掌心貼着細嫩的肌膚,宋雲棠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小聲道:“癢......”
感覺到握着自己腳踝的手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沈硯拿了一張幹淨的帕子輕輕地擦拭着她的腳面,把上面多餘的水分擦幹,這才重新拿起繡鞋要給她穿上。
上次她讓沈硯伺候她脫鞋是因為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才會迷迷糊糊中理所應當讓對方替自己脫鞋,她今天已經被娘親教訓了,要是再把沈硯當成跟伺候她的下人來對待,就不許她再回娘家。
看着正在認真給自己穿鞋的沈硯,宋雲棠臉上有些心虛。
娘親,這可不是女兒讓他做的,是他自己主動的。
“郎君,其實你不用......”
她正要說以後都不用替她做這些,沈硯已經給她兩隻腳都穿好了鞋,他擡頭,正好看見她低頭盯着自己。
“嗯?什麼?”
宋雲棠看着眼下這張完美無暇的臉,心突然不争氣地砰砰直跳,到嘴的話咽了下去,她微微翹起唇角:“沒什麼,謝謝郎君替我穿鞋。”
不敢繼續與沈硯對視,她轉了頭往别的地方看去,卻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張大紅色的請帖。
“那是什麼?”
她将身子探過去拿起那張紅箋,打開的時候才發現是安遠侯世子成婚的請帖,上面的日期上正寫着五月初七。
沈硯已經站起了身,他還沒有離開,整個人都将她罩在了身下,宋雲棠手中捏着那張請帖,正要問他為什麼會有這個,仰頭就見他看着她手中的請帖,一雙黑色地眸子幽深似寒潭。
沉默半晌,對方才緩緩道:“今天安遠侯世子給我的。”
宋雲棠哦了一聲,她揚了揚帖子,有些莫名道:“我們家與他們侯府非親非故的,他好端端地送着個過來做什麼,如果不去的話是否不好,安遠侯在朝中的地位比郎君高,要是他不高興會不會背地裡給郎君使絆子,要不咱們還是去吧,雖然我不想看見那兩個人,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堂姐......”
她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還擡頭看了一眼沈硯,發現他似乎在認真地聽着她說話。
等她完全停了下來,沈硯突然道:“你與謝豫......”
宋雲棠知道他想問什麼,立刻道:“我與他并沒有什麼,從前的事情是我不懂事,但是我與他之間沒有任何的私交,與他也并未私下見過面!”
這種事情還是要交代清楚,萬一沈硯覺得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心裡因此有了疙瘩那就不好了。
以為他不信,她又道:“我雖然與他走得近,可是每次三姐姐都在的,我也知道他與三姐姐兩情相悅,且我身上有與郎君的婚約在,所以并未與他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來。”
沈硯見眼前的少女臉上有些着急,似乎急着跟他證明她和謝豫之間的清白,他信她,可是不信謝豫對眼前絕色的少女沒有半分想法。
況且,謝豫和宋雲姝未必是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