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朝着自己走來,宋雲棠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等對方站定,她才亮出那根被劃傷的食指給他看。
隻見她白嫩如豆腐的指腹上面有一道細細的口子,有紅色的血珠從傷口裡面滲了出來。
“我也沒想到那把剪刀會這樣鋒利。”宋雲棠感受着指腹上如針紮的疼痛傳來,後悔沒有讓沁雪來幫自己拆線了。
眼前的少女一臉的委屈,加之她指腹上傷口滲出的血珠越來越多,他到底是心裡一軟,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你等一下。”
說罷他轉身朝着一旁的櫃子走去,很快就從櫃子裡面拿了一瓶金瘡藥出來走到另一邊的小圓桌旁,他坐下之後拔掉了藥瓶的木塞,對着還站在原地的宋雲棠道:“過來。”
宋雲棠磨蹭了了一會兒才慢慢走了過去,隻是因為他方才的語氣,加上她指腹上傳來細密的疼痛,霎時兩隻眼睛都起了霧氣,雙唇也微微嘟起。
等她坐下,沈硯讓她攤開了手掌,然後拿幹淨的帕子蘸水後輕輕洗淨了她手上的血珠,清洗完之後又擦幹了上面的水珠,這才說話:“那把剪刀是新買的,自然鋒利一些,下次再用的時候注意點。”
宋雲棠忍着疼痛,一聲不吭。
沈硯這時才發現了她的反常,擡眼去看她,正好看見她眼中含了淚光,神情看着有些生氣,他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柔聲問道:“我弄疼你了?”
宋雲棠見他仍舊沒有發現她生氣的點,輕哼一聲,然後用帶着鼻音的綿軟聲音忿忿道:“我不過是不小心把自己劃傷了,郎君一開始就用那樣的語氣問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傷的是你。”
就算是她嘴裡說着這些話,可是那隻受傷的手還是放在了他的掌心,沒有要拿回來的意思,看樣子仍是要沈硯繼續給她上藥。
她這一番話明顯是指責他最開始的語氣不好,沈硯歎了口氣,見少女氣得雙頰鼓了起來,明明是在生氣,可是落在他的眼裡卻顯得嬌憨可愛,他隻好低聲哄她:“是我不好,不該用那樣的語氣同你說話。”
眼前的少女素來吃軟不吃硬,以他對她的了解,如果他不認錯,對方估計能生一晚上的氣,且還要順帶折騰身邊的人,讓他也睡不好覺。
得了他的道歉,宋雲棠又哼了一聲,偏頭不去看他:“郎君知道錯就好,如果郎君在明天下值的時候去九華巷李家鋪子買糖點,我就原諒你。”
她說完這話時對面的人沒有了動靜,以為是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正要說不買也可以,然而一道低沉的笑聲傳來。
怕宋雲棠因為他這一聲笑羞惱,沈硯很快就止住了,隻是他的眼中仍藏了笑意,在對方狐疑地目光下溫聲道:“我答應你,現在先給你上藥。”
将藥粉小心倒在了她食指的傷口處,但是在藥粉碰她手指的時候,耳邊傳來她小聲的抽氣聲:“疼......”
這一聲的尾音拉得有些長,她自己都沒感覺到她的聲音有多勾人。
沈硯身形一滞,心想她這帶了撒嬌的柔軟嗓音若是落在旁的男人耳中,怕是一下就能讓人酥了一半的身子。
不禁擡眼去看她,卻發現她在皺着眉頭看着他手上的動作,并未察覺她方才出口的聲音有多撩撥人。
“抱歉,你忍耐一下。”開口的聲音略顯低啞。
“你快些。”宋雲棠軟聲催促他。
心中突然生出想要再一次弄疼她的想法,沈硯眸色一暗,把這個念頭強行壓制住,他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低頭替她輕輕吹掉傷口上面多餘的藥粉。
最後拿了紗布給她的食指繞了幾圈,才算替她處理好了傷口。
其實她的傷口不深,上了藥第二天就會愈合,隻是沈硯不知道出于什麼樣的心理,還是加上了包紮的這一步。
收拾完了桌上的東西,沈硯就要往淨室去,然而手才碰到淨室的門,卻被宋雲棠叫住了。
他一回頭,就看見她打了個秀氣的呵欠,眼角因為這個呵欠沁出了一點淚水,她懶懶地提醒道:“明日買糖點的事情,郎君莫要忘了。”
沈硯啞然失笑,還以為是她有什麼事情要說,沒想到是這事,他應了她一聲便進了淨室。
得到了沈硯的再次肯定,宋雲棠這才蹬了腳上的鞋子上了床,然後自己一個翻身滾進了裡側。
她躺在床上算着時間,想着等繡好了這兩塊帕子正好是端陽節,端陽節一過就是宋雲姝嫁去安遠侯府的日子。
隻要宋雲姝順利與謝豫成了親,料想太子再如何也不敢觊觎臣妻,以她對這個話本世界的了解,這三個人怕是要上演比前世更加精彩的虐戀情深。
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他們三個這麼喜歡沉浸在感情中,那便沉淪得更徹底一點。
謝豫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大概到現在還未發現深愛的女子和敬重的太子早已暗通款曲。
或許她應該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他,不過這也要再他們成親之後才行,否則以謝豫的氣性,要是在成親之前就發現的話,這親是決計成不了了。
為了能夠讓宋雲姝和謝豫之間不出什麼意外,宋雲棠甚至在五月初一的時候親自前往了護國寺,求佛祖保佑他們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