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叩門聲響起,接着是朱效不放心的聲音。
“少主,怎麼樣了?”
薛晴羽指了指蕭清鶴的上衣,後者會意,臉色微紅,飛快整理好衣領。
“好了,進來吧。”
朱效推開門,一臉驚喜:“蕭公子好了?少主真是厲害!”
葛老大夫本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眼瞅着自己看不好的病人,旁人不多時便看好了,心下駭然。再看向薛晴羽,分明隻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娃。
“不知這位姑娘,師從何人,所用何方啊?”本着為民請命的态度,葛老誠心求教。
薛晴羽自然無法說是人工呼吸,這法子連被救的蕭清鶴都接受不了,何況這個時代的其餘人?
“小女不才,并無師傅,是自學成才。”
葛老明顯一副不信任的眼神,伸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自學成才?老朽這醫館有三位學徒,學醫數載,尚未出師,姑娘看着年歲不大,可謂年少天才啊!”
“今日天色已晚,不知姑娘家住何處,改日老朽願登門拜訪,習得救人新法。”
薛晴羽不知如何作答,一時犯難。
朱效作揖道:“老人家,我家少主今日是偷跑出門,眼下人既救了,便該回去了。不是少主不願教,是家教甚嚴,女子抛頭露面也多遭碎語。今晚之事,還請老人家忘卻。”
朱效說完,遞過去一錠銀子。葛老卻推卻不肯收。
“哎,人非老朽救的,受之有愧。方才是老朽唐突了,望姑娘贖罪。”
薛晴羽笑了:“葛老想救濟天下之心,令小女感動。若來日有機會,定登門切磋醫術。”
辭别了葛老,一行人來到馬車前。
薛晴羽見蕭清鶴面露難色,主動邀請:“蕭公子,方才咱們既已……想必不再介懷同乘一轎了吧?眼下時候不早,還需尋到合适客棧,煩請公子莫再推辭了。”
我的耳朵聽到了什麼?方才又錯過了什麼?朱效聽聞,一臉惶恐。
“可我的行李尚在之前下榻的蓬萊客棧。”
“無妨,明日一早,我替公子去取便好。”朱效看着蕭清鶴的眼神,充滿警惕,不斷猜測他和薛晴羽發生了什麼,有否傷害到自家少主。
蕭清鶴對朱效方才的說辭信以為真,生怕耽誤薛晴羽的歸家時刻,乖巧上了馬車。薛晴羽見蕭清鶴形容蒼白,衣衫浸濕,往碳爐子加了些許銀絲碳。
蕭清鶴看着炭火散發出的微黃光澤,感受着滿室升溫卻嗅不出一絲嗆人煤味的舒适,心知此乃最名貴的銀絲碳。在寒冷冬日,能用上如此稀罕物件的,全京城怕是沒幾戶人家。
薛晴羽餘光掃過蕭清鶴,若有所思。誰能想到,未來名聲大噪的蕭清鶴蕭太師,如今竟這般狼狽。相遇以來,蕭清鶴似乎屢次處于下風。
到達城中,已近子時,唯繡衣閣對面的無雙客棧開着門,朱效駕着馬車停于此處。
“請少主在車上稍事休息,屬下帶蕭公子辦好入住便回。”朱效的聲音自布簾外傳來。
薛晴羽笑着沖蕭清鶴點了點頭:“蕭公子,請不必客氣。”
蕭清鶴作揖:“姑娘大恩,無以為報。往後但凡姑娘開口,蕭某人能做到的,定當竭盡所能。”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薛晴羽心說,面上淡淡。
朱效辦事效率極高,不多時便回來:“少主,都辦妥了。”
“嗯,你送我回府後,還跟着他,我估計錢二在會試前,仍會有動作。我亦會提前對錢家下手,好讓你早日回來。”
“但憑少主吩咐。”
薛晴羽在馬車上換好衣服,沿原路返回小苑。剛收了繩鈎爪,便見裴俊達端坐在石桌旁。
“你不會一直沒走吧?”
“你深夜出行,必有急事,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裴俊達指了指眼前放置的梨花釀,“酒釀好了,有空可以嘗嘗,我去睡了。”
薛晴羽看着裴俊達潇灑離去的背影,怎麼感覺近日的裴俊達和原主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翌日大清早,薛晴羽去廚房拿了兩包子,路上啃完,便到了東緝事廠。
守門的番役看到薛晴羽,畢恭畢敬:“參見薛掌印。”
“孫掌刑呢?”
“在議事廳,需要屬下去叫嗎?”
“不了,咱家直接過去好了。”薛晴羽熟門熟路穿過長廊,來到議事廳外。
“每晚當值的,到日間換班前,需交代清楚異樣。當然,無事最好。”孫梧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