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澈卻皺眉合上了手裡的案卷,有些無奈地看向還一臉裝模作樣的劉大人,直接開口問道:“劉大人到底要問什麼?不妨直說便是,屬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大人見他直接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索性也不裝了,大大咧咧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上,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問道:“這些天你派出去那麼多人去攔截無蹤樓的刺客,莫非也是想助雲…助那個傅雲岚,替他父親平反?”
淩風澈覺得他明知故問,“是,也不全是。”
劉大人噎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知你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調查你父親的行蹤,還有你全家被屠的真相,如今不是已經查到就是無蹤樓幹的了嗎?那為何不幹脆往無蹤樓查就好了,你又何必再去趟那一趟渾水呢?”
劉大人覺得自己真是為他操碎了心,可淩風澈一臉平靜,聽到他說的甚至連一點波瀾都沒有,不得不又苦口婆心起來,“那傅雲岚境況與你相似卻又不同,你們雖然都是因為當年之事而被迫家破人亡,但你父親是被牽連才出事的,本身并無過錯。可那靖安王卻不一樣,他被判謀逆是闆上釘釘的事,是先帝親口斷的生死,他若是要翻案,那就是要跟朝廷,跟先帝叫闆,稍有不慎就是死罪,其同伴黨羽皆要受到牽連,我知道你跟他也算是患難之交,你有心幫他也是人之常情,可真那麼做,萬一引得陛下猜忌,隻怕你前途盡毀,還有可能招緻殺身之禍啊!”
淩風澈當然明白劉大人的想法,起身向他一禮,鄭重道:“卑職明白大人的意思,也知此事兇險,所以卑職一直對外說的是緝拿阻礙調查慧貴妃一案的無蹤樓刺客,并未對傅雲岚之事有任何幫助抑或阻攔,即便旁人問起,卑職也是如實交代。”
劉大人聞言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一拍淩風澈的肩頭,“好個你小子!腦子就是轉得快,那無蹤樓殺人無數,早就已經是江湖上的一幫禍害,且不說慧貴妃的案子是陛下親自批閱準奏的,單是你一家幾十口人的性命,這無蹤樓也是非除不可的,你放心,無論你是真心想滅了無蹤樓,還是有心幫傅雲岚,隻要不過分,老夫我也全力替你兜着!”
淩風澈笑着應下,劉大人快人快語,既然講完了疑惑,便也再無挂礙,自顧自又出去了,剩下淩風澈一人在書房裡,看着手中的密報默不作聲。
這時候子午正好進來,淩風澈擡眼看了他一下,随即不慌不忙地将密報就着火燭燒了。
“頭兒,前幾日抓到了幾個無蹤樓的刺客,這些人都十分狡猾,見行動暴露都咬碎了牙藥,當場服毒自盡了,弟兄們沒用,沒能問出什麼線索來。”
顯然這些天接連失利,連一向傲嬌的子午都覺得顔面掃地,低垂着臉很是沮喪。
淩風澈卻不以為然,隻上下看了他一眼,問道:“身上的傷好點了嗎?”
子午不似他遇上了神醫,當時在嚴州城他被徐顯的手下埋伏刺傷,也是九死一生回來的,一路颠簸,傷勢便更加重,玉井帶他回來的時候幾乎是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險些沒能救回來,幸好福大命大撿回了一條命,隻是傷勢太重,修養了許久也未見好轉。
淩風澈他們秘密回京聯系上玉井才知道這件事,于是立馬請了一嘗先生秘密去治療了一番,這才終于好了起來,等到淩風澈平反,官複原職以後,子午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吵嚷着要回京畿司複職,眼下傷勢也未好全,隻能先做些力所能及的傳訊工作。
見統領關心自己,子午心頭一暖,僵硬的臉色也跟着放松了許多,趕緊回道:“已經無礙了,一嘗先生醫術高明,眼下外傷已經基本愈合了。”
淩風澈點點頭,“那就好,你傷勢未愈,行動也不必勉強,無蹤樓那邊隻要能阻止他們行動就行,至于是生是死,問沒問出線索都不重要,你也無須自責什麼。”
子午有些疑惑,“那難道就隻是抓了這些人就行了?不審問怎麼知道他們下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