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見過老爺子釣這麼多魚。”
“九十五歲的老爺子,就差給二十二歲的齊少爺拜師了。”
客廳内,齊非坐在沙發前看電視,遙控器不斷地切換電影,找到一部鬼片,打開,然後把旁邊的蘋果拿到手上切着玩。
許岑安在書房和爺爺聊天。
“許昭蔺真去你們公司了?這小子圖謀不軌,你要小心點。”
許岑安點點頭:“我明白。”
“他有沒有針對你?上次财産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如果打算接手的話,你得辭去現在的工作,不然肯定忙不過來。”
許岑安:“還好,法治社會,咱們也都是血緣堂兄弟,他能對我怎樣,也就平時壓榨一下我的工作,以後找到破綻,再把他弄下去。”
許老爺子把花盆搬開,底下有把小鑰匙,他拿起來打開書桌下面的抽屜,把幾份文件給他。
“這是地契,還有很多房産信息,包括這個位置的産權登記,你先收着吧。”
“爺爺。” 許岑安走過去蹲在他身旁,把他手裡的東西放回去,鎖好抽屜說:“您的财産,我現在一分都不會拿,父親沒有回來,我不會擅自私吞任何您的資産,而且,現在很多人能活一百多歲呢,您身體吃藥也有好轉,咱們可以再撐兩年,不急于一時。”
“傻孩子。” 許老爺子摸了摸他腦袋,“爺爺心裡,就你一個牽挂,小非這孩子身世可憐,沒有爸媽照顧,财産都分給你,你以後也好幫襯他,現在還有人不喜歡錢?你真是傻。”
許岑安依然堅定自己的想法:“現在,我隻想您平平安安的,不要操心其他的事,小非現在能力也很強,您不用擔心,許昭蔺現在盯着我,所以我更不能碰這份财産,到時候還需要父親和大伯商議才行。”
如果是許昭蔺,會直接趁爸媽不在,就吞了這筆财産,許老爺子很欣慰,他果然沒有看錯人,是他最器重的孫子。
…
聊完天,許岑安從書房出來,看見茶幾上面的蘋果,他都震驚了。
齊非像是在給蘋果做手術一樣,均勻切成兩半,果皮是一整個放在旁邊。裡面的蘋果核也被挑得幹幹淨淨,合上後,再把蘋果皮套上去,看起來竟然完好無損。
“……小非,你是有多無聊。” 許岑安說完看了眼電視,裡面播放的是一部醫院鬼片,整個走廊都是血腥場面,突然沖出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趴在地上咬人,他吓得脊背冒冷汗,這視覺沖擊力也太強了。
“哥哥,是不是很好看?” 齊非看着鬼片,滿臉笑意看着他,拿起旁邊千禧果說:“多刺激啊。”
他手裡拿着水果刀,切開千禧果的表皮,裡面豐富的紅色汁水溢出,男孩眼裡噙着陰暗笑容,乍一看,有些瘆得慌。
“你怎麼喜歡看這些東西。” 許岑安直接關閉電視,把他手裡的水果刀也奪了過來:“你是閑得沒事幹,連水果都想解剖一下。”
齊非喜歡血腥場面,或許是他的特殊癖好,有時候在想,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法律的話,他真想把讨厭的人都抓過來解剖,看看他的心有多黑。
不過,他還是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當個好公民,免得被關小黑屋,他還是很害怕蹲監獄的。
“哥,給你吃。” 齊非把蘋果遞給他,許岑安看着這幹幹淨淨的水果,實在有些好笑,他還沒見過誰吃蘋果先把蘋果核處理幹淨。
半個時辰後,飯熟了。
齊非把葡萄的籽全部剔除,果皮也扒得一幹二淨,隻剩下果肉裝在水果瓷盤裡,吃飯的時候,他放在了許岑安面前。
“……你這是什麼特殊嗜好嗎?”許岑安忍不住問。
“手癢。” 齊非簡潔回答。
“……”
“好好吃飯,别講話,下午陪我下象棋。” 許老爺子敲了敲桌子說:“以後休息,常來這裡玩。”
許岑安:“我不會下象棋,爺爺,您之前不是喜歡清淨嗎?還嫌小非鬧騰,不讓我們過來。”
許老爺子滿臉慈愛道:“小非會下象棋,是喜歡清淨,但是更喜歡你們兩個啊。”
齊非揚起嘴角:“我也喜歡爺爺。”
仿佛他們才是親爺孫一樣。
許岑安扶着腦袋,仔細回想,不是……齊非是什麼時候學會象棋的,他都不會這些東西。
上學時,光顧着背書看題。
上班後,一門心思搞事業。
果然還是當老闆舒服,還有閑情雅緻去學點其他東西。
張嫂端來陶瓷罐放在餐桌旁邊,用碗盛了幾份,遞給齊非說:“來,齊少爺,這是你哥哥上次就惦記的事,說我手藝好,下次給你炖土雞湯,補補身體。”
齊非接過碗,看向許岑安說:“哥哥對我真好。”
許岑安嘗了下湯,味道确實不錯,他說:“張嫂以前是廚師,做飯味道很香,你又挑食,我想着,她做得你應該喜歡吃。”
張嫂溫柔說道:“正好老爺子最近也饞雞湯,下次多回來玩玩。”
許岑安說:“坐下一起吃吧,這些菜也吃不完。”
張嫂急忙搖頭禮貌婉拒:“使不得使不得,我是下人,不能壞規矩,少爺您先吃着,我去收拾下廚房。”
許老爺子笑笑:“不用管她,她總是這個樣子,在鄉下住慣了,講究這些。”
齊非低頭慢慢舀着湯喝,這味道,确實很鮮也不腥,除了有點淡,應該是吃許岑安的黑暗料理吃多了,讓他味覺變得更加寡淡。
不知道為什麼哥哥做飯,總是口味那麼重,他自己還吃不出來,但是他還是很滿足,哪怕做毒藥都吃。
許岑安給他盛第二碗,齊非剛喝完,就覺得肚子有些疼痛,他捂着小腹,隐隐有股下墜感的刺痛,胃裡有些犯惡心的感覺。
許岑安看他手扶着桌子發顫,眉頭一皺問:“怎麼了?”
“哥……你肚子疼嗎?” 齊非擔心飯菜有問題,先關心許岑安。
許岑安一臉疑惑:“沒有啊,怎麼回事?你肚子疼?”
老爺子在旁邊也說:“我也沒事,是不是剛剛吃過水果吃壞肚子了。”
“不是……” 齊非胃痙攣疼痛難忍,胸口悶得慌,他捂着嘴,剛跑進衛生間,就犯惡心想吐,一直幹嘔。
許岑安看這反應,頓時心一驚站起來喊:“張嫂!!”
張嫂聽到這急切的喊聲立馬跑出來:“啊?來了!怎麼了啊?”
許岑安問:“這雞湯裡面是不是放了中藥藥材,穿心蓮?”
張嫂點點頭驚慌道:“是啊,我是用幹草藥煮了點,加了點汁水進去,老爺子最近有些上火,穿心蓮清熱解毒,加了點糖二次炖煮後應該不會影響味道,是哪裡不對嗎?”
許老爺子隐約記得:“當初小非身體差,醫院提供過好幾次藥材配方,好像體内抗體和幾味藥材相沖?裡面是不是有穿心蓮?”
許岑安握緊拳頭,張嫂也不是有意為之,他也沒指責她,隻是說了注意事項:“他體質比較嬌貴,小時候大病過後身體偏寒,很多東西不能吃,穿心蓮、金銀花、還有薄荷,都不能食用,對山藥和蘑菇過敏。”
“對不起對不起,好好好,我現在記住了。” 張嫂急忙道歉。
許岑安想發脾氣又很無奈:“算了,您也不是故意的。”
老爺子對張嫂說:“快給私人醫生打個電話。”
許岑安轉身拿了瓶水去衛生間,遞給齊非:“來,漱漱口,吐出來了嗎?”
齊非臉色慘白,捂着疼痛難忍的腹部,額頭冒出冷汗,手指無力地扶在牆邊,青筋凸起,他緩緩搖了搖頭,又是一陣幹嘔,這副模樣讓許岑安心疼至極。
當初齊非三歲時高燒不退,就是醫院操作失誤,用藥過敏,那個時候他年齡小,身上又有傷,所以直接給弄到重症去了。
“醫生馬上過來,再忍忍,我去給你弄點熱水過來。” 許岑安扶着他。
齊非死死抓住他手腕,大口喘着氣說:“沒……沒事……别擔心。”
許岑安哪能不擔心,他都要急死,齊非順勢爬起來,蒼白的臉顯得十分病态,他趴在他哥懷裡,心想着,這樣也挺好,隻有這時候,哥哥才不會覺得他太黏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和他接觸。
“我扶你回房間躺一下。”
齊非靠在他懷裡,擡頭眼眶泛紅看着他:“走不動,要不然哥哥抱我……?”
許岑安内心:好嬌啊。
他正準備抱,齊非抓住他手腕說:“開玩笑的。”
許岑安看着他痛得死去活來,還不忘調侃自己,應該是沒什麼大事。
最後扶着齊非去卧室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他沒力氣,整個人暈倒在床上,當時齊非沒有松手,所以許岑安也沒站穩,頓時一起撲到床上,四目相視時,他有些窘迫。
齊非眼神迷離,昏昏沉沉道:“哥,你太近了……”
許岑安回過神,立馬站起來,臉不紅心不跳,因為他太直,齊非耳根卻悄悄染上一抹粉紅色。
他剛才就是故意絆倒他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