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非啊,咱們都很對不起你,更不好意思收你的錢,你爸爸在外省定居,有新的家庭,并且有個女兒,不知道你有沒有打聽過這些?”
齊非搖搖頭。
他并沒有父親的微信,也早就把爸媽的電話拉黑,三歲過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齊賢國這一走,也是十九年沒回來過,他似乎在逃避這個城市,有許家幫忙照看兩位老人,也沒什麼挂念。
齊奶奶面色凝重:“……你父親和我們,一直都有聯系,他說今年過年,把她們帶回來給你見見,也算是你後媽,那個小女孩,也是你妹妹。”
齊非手一顫,勺子掉進碗裡,目光瞬間黯然消沉,聲音宛如惡魔兇狠道:“我去許家過年,不要讓他們見到我,我沒有爸媽,更不會有妹妹!”
齊奶奶握住他雙手說:“那終究是你爸爸啊,小非,咱們一家人也該吃個團圓飯了。”
齊非蹭地一下站起來,慢慢遠離他奶奶,直接跑了出去,不論後面老人怎麼喊,也沒有回頭。
他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早就把他弄得傷痕累累,所以不想再來第二次。
江城交通集團。
許岑安并沒有加班,他在辦公室看文件,不敢回去,怕這副挂彩的模樣被齊非看見,畢竟這孩子難纏,到時候又要多餘解釋。
就在這時。
他手機響了。
果不其然,齊非電話。
他滑開接聽,聽到齊非沙啞的聲音傳來:“哥,怎麼還不下班,我想你了。”
許岑安怔了怔,這個弟弟黏人,他知道,但是一日不見,就打電話說想他的時候,很少。
“你在哪?身體好些了嗎?”
齊非:“你公司樓下。”
許岑安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躲不過,他挂斷電話,收拾好桌面文件,拿起旁邊的外套和車鑰匙起身出門。
今天是陰天,外面寒風凜冽,樹枝随風搖曳,花草吹得東倒西歪,夜晚的秋季已經有許多人穿上薄外套。
許岑安下樓後,看到齊非那個單薄的身影站在門口,隻穿了一件寬松T恤,路燈照出他側臉輪廓憂郁的面容,借着燈光都能看見他病态般發白的臉頰,有些嬌弱。
“我不是給你發消息了,今天加班,天氣不好就别出門。” 許岑安說完把自己外套披在他身上。
齊非低着頭,瞳孔裡泛着血絲,撲在許岑安懷裡,“哥,你真的不會抛棄我嗎?哪怕我變得嗜血成性。”
許岑安微怔,看了眼周圍沒什麼人,但是待會可能還有加班的同事下樓買飯,他還是把齊非推開了。
“當然不會抛棄你,走吧,去停車場說。”
許岑安有公車,也有私車,出行基本上都有專用司機,偶爾想自己開,地下車庫内,停在車位上的是一輛寶馬X7,不貴,他也開不起那些什麼蘭博基尼和法拉利。
上車後,許岑安故意側着臉看車窗,免得齊非發現他臉上的傷又擔心,“看你狀态有點不對,怎麼了?”
齊非坐在副駕咳嗽了幾聲,剛剛被風吹得有些冷,他低聲說:“今天奶奶告訴我,我爸過年要回來,還給我帶來一個後媽,同父異母的妹妹。”
許岑安聽後皺了皺眉問:“齊叔叔不是已經在外省買房定居了嗎?怎麼今年要回來。”
齊非搖搖頭。
許岑安沉思片刻後說:“之前過年吃飯的時候,父親有對我提起過,齊叔叔離婚後,拼了十年事業,有個生意合夥人女老闆,一直待他很好,兩人産生感情才結的婚。”
“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這種事,也很正常,畢竟一輩子太長,總會遇到其他心動的人,齊叔叔人很正直,想必是那位女士也溫柔,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
齊非垂着眸:“他早就沒把我當兒子看待,我也沒在意過,但是我已經習慣沒有父母的日子,現在又為什麼要回來?”
許岑安轉過頭,看向齊非認真說:“或許,他也有苦衷吧,如果你不想見他,過年就還是來我家,到時候他如果過來,我就帶你出去看煙花,避開他。”
齊非兩眼有了光澤,擡頭和許岑安四目相對,他目光緩緩下移,這才知道他哥為什麼要側着臉和他說話,他臉上怎麼會有淤青和擦傷?
“哥……你跟誰打架了?”
“啊……這個……沒事,突然想和别人切磋,就這樣了……” 許岑安是個不太會說謊的人,說謊時語氣會停頓,手指摩擦着方向盤,這是心虛的特征。
齊非皺緊眉頭,語氣變得陰冷:“你不是個喜歡打架的人,從小到大,都很少動手打别人,性子溫和,你連撒謊都不會,是誰打了你,告訴我。”
許岑安就知道他會這樣,今年的齊非,脾氣格外暴躁。
上學時,他很聽話,不打架不鬧事,至少每次在他面前是這樣的。
至于他為什麼跟着别人學打架,就不是很清楚,可能确實想保護自己。
但是最近性格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喜歡打人,變化太大,難道成年人也有叛逆期?太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