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岑安愣住,擡頭和齊非那雙微紅的眼對視,有種被壓制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本來就長得高,又站在面前,被一層陰影籠罩着,脊梁骨有些發涼感,他的話完全沒有任何情感,隻有冷意。
大金和小銀突然跑開,各自回窩,畢竟是齊非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太懂它們主人了。
“為什麼?” 許岑安問。
齊非攥緊拳頭,狠狠一拳捶在了沙發旁邊,許岑安目光微滞,後背有明顯的震感,他很少體會到這種壓迫感,這個弟弟是真的長大了。
“需要為什麼嗎?哥,你的寵愛就不能給我一個人?既然你說過,我是你最疼愛的弟弟,那你為什麼不能偏愛我一人?”
許岑安竟然被怼得張不開嘴,好像有理,又太沒有道理了。
上次盛西周開玩笑說齊非占有欲強,他也知道齊非黏人,但是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你這個樣子,我不喜歡。”
許岑安的一句話,讓齊非頭腦漸漸清醒回神,他雙眼通紅看着他,往後退了兩步,眼前陰影散開,許岑安才有了喘息的機會,剛剛那種氛圍太壓抑。
齊非嗤笑了一聲。
他忽然間明白一個道理。
許岑安是陽光,想把他往外拉,可他是深淵,想讓哥哥和自己一起沉下去,就在這黑暗裡陰沉的活着。
他錯了,他不該這樣。
“我知道了,對不起。” 齊非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岑安頭疼地捂着腦袋,有些心煩意亂揉了下頭發,每次都是這樣鬧矛盾,上次也是,齊非這黏人的毛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忍不住想拿藏在電視櫃下面的煙,遲疑片刻,還是打開了抽屜,剛把煙盒拿出來。
結果齊非又出來了。
被逮個正着,許岑安有些心虛,畢竟上次答應了他不抽的。
齊非面無表情看着他,然後走到三花旁邊,摟了隻貓出去了。
每次吵完架,這小子就喜歡回家,齊家别墅就在前面區域,所以回去也方便。
許岑安歎了口氣,把煙放回去,想追出去哄哄,但是又覺得,是不是因為他經常這樣,太寵,他才這麼大的脾氣和占有欲?
齊非回家後,就把自己鎖在了主卧裡,他不喜歡孤單,所以摟了隻貓過來陪他,candy長得很漂亮,毛發柔順,也很乖巧,在他懷裡喵喵叫。
齊非打開主卧隔間,看着牆壁上的相冊,拿起記号筆,寫上:我與哥哥相識的十九年。
“candy,你說,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有時候我也控制不住,也不想那麼嫉妒。”
齊非拿出手機,又打印了幾張新的生活照挂起來,滿臉癡迷地靠在相冊上面,目光貪戀不舍。
“喵嗚~” candy走到他旁邊,蹭了蹭他手腕,這隻三花貓,是許岑安買來送給他的成年禮物,所以齊非最喜歡。
齊非坐在地上,倚靠着牆壁,隔間隻能容納三個人的空間,沒有開燈,昏暗陰沉,他在想剛才的話。
【你這個樣子,我不喜歡】
許岑安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環繞,腦海裡不斷地回放着他當時嚴肅表情。
忽然,他鬼使神差般地拿起書桌上的一把手術刀,看了半晌,對着手腕準備落下時,仿佛想到什麼,他擡手,把小貓咪推了出去,關上門,一個人待在這陰沉黑暗的隔間。
…
清晨的陽光折射進院子内,齊家别墅門口的紅楓葉正在墜落,地面一層的落葉,在陽光照耀下,像一幅藝術畫中的美景。
許岑安今天很早就起來,現在齊非家門口,等他很久,想把昨天的事情說清楚,免得還有矛盾,畢竟他也不喜歡兄弟之間總是吵架。
“岑安,這麼早就來啦。” 齊爺爺出門,看見他站在門口,“怎麼不進去等。”
許岑安:“爺爺,我怕小非還在睡覺,現在還早,才七點鐘,您又是出去打太極嗎?”
齊爺爺慈祥回答:“是啊,練這個對身體好,那爺爺先走了,你進去等吧,他奶奶做了早點,進去吃點。”
“好。”
許岑安準備進去的時候,看見齊非出來,他今天穿了件白T恤,外面還加了件單薄外套,休閑黑色長褲,懷裡抱着一隻貓咪。
他以為齊非會和他擦身而過,誰知他開心笑着打招呼:“哥,你今天來這麼早。”
昨天的事,他仿佛已經忘了。
許岑安提了一嘴:“昨天……”
“是我的錯,我改。” 齊非已經在心裡立過誓,如果他再讓哥哥生氣,就劃自己一刀,不管對錯,隻要吵架,就是他的錯,他控制不了性格和脾氣,那麼,傷害自己,也不能傷害許岑安。
許岑安低頭時,看見他袖口似乎有點紅色,不知是不是血迹,他還想重新再看一眼,齊非已經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