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抱了一下謝雷，手臂環住謝雷身體時幾乎沒怎麼用力，簡直就像是蝴蝶落在衣服上:“我很喜歡。”

也就是在這一刻，謝雷意識到了這不是真實的世界。隻是下一秒，他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再睜開眼時眼前是一片繁華的街道，人潮來來往往，五顔六色的燈光十分晃眼，一個人撞過他的肩膀與他擦肩而過。

謝雷看向對方的背影，那絕不是路威賢。他本欲收回目光，卻看到那個人從懷中掏出了熟悉的、剛在宴會上作為禮物被送給路威賢的古董懷表。

不同于他記憶中的精美，歲月給它留下無數劃痕，覆蓋表盤的水晶已然破裂。

但他很确定就是那塊表沒錯:繁複的卷草紋之間有一個字母“X”，那是路威賢名字的标志。

謝雷當即選擇追了上去。他掐着時間，于陌生的街頭奔跑了約莫有二十分鐘，同時他還觀察了一番周遭的環境，無數的光點被噴射至漆黑的夜空構成煙花似的景象，最後在空無一人的街巷中他方看清那個人的背影。

“不要離開他，保護好他。”綠色的光點在天空綻開，像是一棵瞬間長成的生命樹，那個人擡頭望着天，這麼對謝雷說道，“把一切都改變。”

那個人口中的“他”是誰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什麼意思？”謝雷朝對方逼近，腳步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和在現實裡沒有任何區别，甚至更為清脆，“嗒嗒”，仿若踏上命運的階梯一般，“你是誰?”

“想他活着的人。”背影如是說道。

謝雷感覺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他沖上去試圖抓住對方，卻發現自己的手正如同投影般消散，最後徹底化為一片虛無。

“不要告訴他你見過我。”這是謝雷在消散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從床上睜開雙眼，他經曆過長久的模拟訓練，剛才的世界無論如何看着都十分真實。夢會絞盡腦汁欺騙自己的主人，但騙不過敏銳的謝雷。他現在回憶起夢中的成人宴，從路威賢的一颦一笑都能判斷出虛假，但關于那條街道那個人......真實得可怕。

“你是在哪買到的那個玫瑰花的？”謝雷向路威賢詢問道，他的心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懸在空中沒有着落。

望着路威賢，此時此刻對方的呼吸似乎都快變成有型的易碎品。

路威賢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但他依舊十分平靜:“朋友送給我的。”網友也是友。

路威賢看向陷入沉默的謝雷，奇怪地歪了歪頭。

不對勁……

他用指甲敲了敲謝雷手中的咖啡杯:“發生什麼了嗎?”

“眼睛。”他要看謝雷的眼睛。

他們兩個人隻要一對視，謊言就會消失。

“隻是一場夢而已。”謝雷将一隻手挪到咖啡杯背後，用指甲扣住手心。直覺讓他不要違背那個神秘人的話，他不敢賭，萬一告訴了路威賢對方的存在從而招來危險怎麼辦?哪怕是百分之一的風險他都不想讓路威賢冒。

若是他判斷錯誤，那真的隻是一個荒唐夢境，就更沒有詳細說明的必要了。

路威賢把頭枕到胳膊上，看着謝雷明顯正在思考的樣子不說話。

“我夢到自己送了你一份禮物。”他們彼此凝視着，“具體的得先保密。”

沉默沒有持續多久，路威賢率先用自己的玻璃杯碰了碰謝雷的咖啡杯:“該讓我知道的時候一定要讓我知道。”

他們會無條件地信任彼此。謝雷的父母在多年前有多麼信任路城征和金如玉，如今的他就有多信任謝雷。

而且他知道，自己會是對方的第一順位。

“期待你的禮物。”路威賢露出微笑。

他享受下棋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