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威賢聽見一聲痛苦的尖叫,緊急着更多的尖叫響起。他看向階梯教室的前排,一名肉食種學生痛苦地捂住頭,獸耳和獸尾已經顯現。
“覺醒期嗎?”沈逢春和林南有些緊張。前排的學生已經自覺地遠離了那名肉食種空出一圈。
張救安的眉頭皺了皺,在看清那名學生的臉後向後退了一步,他掃視過神情慌張不知所措的學生們,還是震聲道:“所有人先出教室,這裡交給老師處理。”
這是他這一生裡聲音最響的瞬間之一。
顧松泉一邊拉着顔梨溪推開人群朝外走,一邊對着路威賢指着教室門口。
衆人争先恐後地往外擠,肉食種的嚎聲沒有任何起伏,甚至帶着詭異的絕望。幾個膽子大的同學湊上去想扶起對方,卻被張救安斥責:“快走!”
路威賢看清了那名肉食種的臉,是與他同班的趙善坤。
趙善坤的理智似乎還沒消散,他的力氣大得出奇,直接沖破桌子躍到張救安面前。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一遍遍地詢問對方,張救安無法回答他但也沒有懼色,他隻對着學生們道:“快走!”
“大家維持好秩序好嗎?!”顔梨溪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情況不對勁,特别不對勁。
林南和沈逢春看向路威賢,路威賢的智腦在這時又冒出來好幾條信息。
5266:走
謝雷:離張救安遠一點,離開那間教室
顔梨溪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顧松泉扣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
前門後門都被人群堵住,路威賢看向趙善坤,他的左腿已經出現了形變變得腫大,他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額頭,沒有碰到他想象中的那個東西,稍微安心了一點。但看向張救安的表情卻依舊猙獰,帶着滿滿的責恨。
“這裡是二樓。”顧松泉穿過人潮拉着顔梨溪走到路威賢身邊,隻一眼他便知道對方有了破窗的想法。
“我有刀!”沈逢春從包裡一通亂翻拿出自己的多功能水果刀,普通教室裡的玻璃沒有被特别強化過卻依舊堅硬,沈逢春第一刀紮下去沒有任何反應。
顧松泉從他手裡拿過刀,巨大的聲音吸引了許多人。隻是紮進去之後卻不易拔出。見此,路威賢走上前用力一拔,随即又在碎玻璃上紮了幾刀,他雙腿一擡将整塊玻璃踹下樓。這塊玻璃底下正好是草坪沒有樹叢。
“你……”碎玻璃散落一地劃破了他們的手。顧松泉看向路威賢的傷口,路威賢忍着痛,把玻璃從手心拔出來扔到一旁。
他看了一眼對方的手,得到默許後迅速地将對方手心裡的碎片也拔出。
他和顧松泉的血混在一起滴到了地上。
〔我的天,小鹿不是皮膚很敏感嗎這得多痛啊〕
〔怎麼上了這個學校之後小鹿這麼倒黴〕
〔看起來真的好痛〕
直播助手立刻從庫房裡撈出之前觀衆送的止痛藥。
【主播,止痛藥用一下!】
痛感實在是太強無法忽視,路威賢在心裡很快說了一聲:“用。”
“你先跳,然後接住你妹妹。”他的眼神在這時異常冷靜,對着顧松泉囑托道。
趙善坤的身體已經徹底變形,整個人不人不獸,像個怪胎。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的覺醒期。
張救安看向離去了大半的學生,隻盼能再拖一點時間。相隔數米,路威賢覺得他遙遙對自己笑了一下——飽含歉意。
“你害了我們,背叛者!”身體的變化讓趙善坤明白了迎接他的将是什麼,他對着張救安大聲喊叫着,因為形變聲音已經變得異常粗啞。
不能再等了。
顧松泉幹脆利落地一躍而下,他在地上翻滾一圈,玻璃紮進他的胳膊和後背,完美無瑕的臉上也被劃出一道血迹。
顔梨溪看到顧松泉身上的玻璃,眼淚幾乎立刻湧了出來。
“别亂動。”路威賢從背後推了她一把,痛感消失,但血還在流,對方的白衣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血手印。顧松泉在下面穩穩地接住了她。
顧松泉把她放到地上,還來不及說兩句關心的話,便繼續行動着:“把玻璃往兩邊掃開。”
顔梨溪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知道耽誤不得沒時間給她哭,硬生生把眼淚憋在了眼眶裡。大部分玻璃被他們掃到了兩側,她擡眼向樓上望去,路威賢正對他的兩個室友說着些什麼。
“會不會跳?”路威賢問着沈逢春和林南。沈逢春點了點頭,他的身體發育是A級,林南則有些遲疑。
一個對視後,沈逢春躍身而下,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兩圈後被顧松泉與顔梨溪扶起,路威賢對着林南也推了一把,樓底下的三個人接住了他。
“對不起,”張救安輕輕對着已經不成人形的趙善坤說道,“我隻是想她們能平安……”
趙善坤已然變成了從未見過的異形獸類,餘下被堵在門口的學生有不少在慌張中也朝着玻璃窗跑來。他們的腦子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推開路威賢直直地往下跳。
“路同學!”學生們像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砸到地上,起初他們還能接住人,但後面跳下來的人實在是太多根本分身乏術。顔梨溪擡頭望去,竟然看不到了路威賢的身影。
她抓住顧松泉的手:“哥,路同學還沒下來!”
顧松泉把黑口罩扔到地上,眼角傷口的血不斷往下流:“他在讓别人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