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黎芙所言，第二天早晨，她就趕至了中央星外。

即使做了僞裝，身為星盜，她也不便堂而皇之地進入中央星。

“要叫醒他嗎？”路威賢昨日已經将兌換出的藥劑存放進了箱子裡，此刻來文正靠在門邊向謝雷詢問。

謝雷搖了搖頭：“昨天晚上體檢做到那麼晚，讓他好好休息。”

一道虛影憑空出現，漸漸化成了實體。

謝雷幾乎下意識拔槍将槍口對準了對方：“誰？”

那單框眼鏡實在是太有代表性，來文先謝雷一步認出了來者：“是你。”

路威賢昨天也将自己在睡夢中見到了聞天客與阿霧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路威賢什麼時候會遇到危險？”

“誰策劃了這一切？”

謝雷和來文幾乎是同一時刻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他們互相瞥了一眼，最終都沒說什麼。

〔這麼一看還是竹馬最關心小鹿〕

〔可是黑心哥的問題更關鍵啊，如果小鹿在場肯定也會問和他一樣的問題〕

〔不是，隻有我好奇這個憑空出現的人是誰嗎？？？〕

昏昏欲睡的直播助手此刻頓時清醒，主播今天醒得比平時要晚，但直播間卻根據慣例自動開播了。而且就在這種時候，老闆竟然突然現身！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直播助手立刻掐斷了直播，同時換上【系統正在維護升級】的公告。

它是猜到了老闆喜歡這位美麗的鹿先生，但也沒想到竟然這麼看重。這種跨位面的現身，不僅對技術要求高，對當事人更會造成損害。

現在想想，光是“生命恢複”那一個禮物，公司就研發了好久。小道消息傳聞，之前幾位優秀主播兌換到的“生命恢複”都還隻是試驗産品，隻有他們直播間拿到的是真品。

老闆不會想跟它家主播私聯吧……

直播助手感覺自己又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對于謝雷和來文的問題，聞天客難得沒有遮掩，然而他的眼底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讓别人猜不透他的内心：“三年之後，路威賢駕駛機甲去往小星群。”

“小星群中一個受傷的人類，騙了他。”這是聞天客最想忘掉的回憶，當時如果不是他判斷失誤……

謝雷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感覺自己的心在下墜。

最後聞天客隻吐出了四個字：“寡不敵衆。”

一直側耳傾聽的來文呼吸一緊：“四年後他上了星際戰場？”

對方可以被護在溫室，可以走向廣闊的天地，但唯獨不應該和血腥扯上關系。

聞天客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轉而回答起了第二個問題：“潛藏的輝面族直到最後也沒有被我們發現。”

他多看了一眼謝雷：“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不想讓他聽說自己的死亡，你們不要多嘴。”一切都在被改變，那個愚蠢的結局隻是一個噩夢罷了。

聞天客如月的眼睛現在不帶任何感情：“我要為他檢查，你們這裡的醫生檢測不出他新覺醒的能力。”

從前路威賢三次覺醒後也隻是身體素質得到了提高，并沒有出現預見未來的情況。

蝴蝶扇動翅膀早就引發了一場飓風。隻是他們身處飓風之眼，沒有發覺悄然到來的變化。

……

路威賢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顧松泉灰石的臉和阿霧雪白的蛇尾交錯出現在他腦中，他就像是誤入了一條神秘的隧道。

記憶，各種各樣的記憶。有他熟悉的，也有完全陌生的，就像是電影在他腦中不間斷地播放。

紛飛的炮彈，還有一台格外美麗的機甲。這是路威賢印象最深的兩樣東西，巨物感幾乎将他籠罩。

他在爆炸聲中走入駕駛艙，好熟悉……仿佛他曾經千百次走入這裡一般。

在他如受蠱惑、将要坐下的那一刻，白霧突然出現。霧氣取代吞噬了周圍的一切硝煙，轉而為他呈現出一片密林。

路威賢被霧溫柔地托舉到樹上，舒服得像是做了一個美夢。

微風迎面吹來，很涼，尤其是眉心。

不對。

路威賢突然睜開了眼，他抓住輕點上自己額頭的那隻手。

模糊的視線很快就變得清晰，這手的主人是……聞天客？

“你怎麼會在這？”路威賢微微起身，左手還攥着聞天客的手腕。

一直守在屋外的謝雷此時聽見聲音輕輕走了進來：“他在幫你做檢查。”

剛起床的路威賢逐漸理解了現在的狀況，他松開聞天客，立刻向謝雷問道：“黎芙那邊……”

“來文已經帶着藥去找她了，你放心。”謝雷走到床旁，陪在路威賢身邊。

“我最近怎麼這麼嗜睡。”路威賢的心情此刻簡直可以算得上糟糕。

從前他也愛睡覺，但可沒到這種程度。

聞天客的食指動了動，他克制住自己想替路威賢撫平眉頭的沖動：“這是你預見未來的副作用。”

他和謝雷一樣動作輕柔地坐到了床邊，平視着路威賢：“時間對你開了一扇窗，同樣也會損耗你的精神，一定得多休息。”

“除此之外沒有大問題。”這一次見面聞天客已經從容了許多。

從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讓路威賢下意識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