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諾萬和來文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随後雙方都很快移開。
多諾萬在前,他和來文在後,沉默着走到了宴會廳。
好幾道視線一齊朝路威賢射來。
時間尚早,在場的幾乎都是克萊因本家。
多諾萬伸手招呼侍者,很快侍者端着香槟分别遞給了衆人。
德蒙率先喝了一口,随後皺着眉道:“裡面加了阻味劑?”
蝙蝠種對血液的敏感程度太高,在出席重要場合前一般都會服用阻味劑。
盯在路威賢身上的視線更加灼熱。
多諾萬輕輕拍了拍手:“小心為患,叔父想來不會怪我的。”
〔特地把血液味道極香的小鹿帶出來,然後再當面讓所有蝙蝠種重新喝下阻味劑……好傲慢的袒護〕
〔他沒有想着改變小鹿,而是去改變周圍的人〕
〔小鹿香,小鹿好〕
多諾萬漫不經心拄着手杖,見所有長輩都“聽話”地飲下阻味劑,露出滿意的笑容。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指責他。
路威賢側頭看向來文。來文對多諾萬的行為并不意外,他的兄長遠比父親更專權。
多諾萬走到宴會廳的中央。盡管心中不悅,但一群人還是挂着笑前來攀談。
“這位就是路團長的愛子吧?”不認識的臉沖路威賢露出熟絡的表情。
不待路威賢做出反應,多諾萬便替他答道:“正是,受邀前來。”
多諾萬一個眼神示意,來文默契地帶着路威賢登上二樓。
皮鞋踩在樓梯上發出響聲,說是二樓,其實更像是劇院中的看台。
路威賢将手搭在金色的圍欄上,巨大的彩窗不斷延伸,他俯瞰着大廳:“我不用下去了?”
來文背靠在圍欄上:“都是克萊因的老家夥,沒必要跟他們客套。”
路威賢輕笑一聲:“你口中的‘老家夥’正擡頭看着咱們。”
說來好笑,他不過回看了對方一眼,對方就急忙低下頭,跑到多諾萬身邊繼續說着恭維的話。
克萊因無疑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多諾萬更是有着絕對的領導力。
路威賢戳了戳來文的翅膀,想到什麼便問了什麼:“如果讓你和多諾萬互換位置,你會開心嗎?”
來文沒有絲毫猶豫:“不會。”
他沒能生長在幸福裡,紅黑色的過去紮根在他心底,但路威賢還是會握住他這種人的手。
注視着我,專注于此刻——路威賢的雙眼就是有着這樣的魔力。
感受到來文情感的變化,路威賢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嚴肅的問題,但他沒有換上輕松的語氣,而是繼續追問下去:“你不喜歡你哥哥,為什麼?”
路威賢帶着好奇敲響他的心門。
來文的紅眸逐漸變得柔和,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種問題。他選擇回應這位美麗的鹿先生:“我們彼此厭惡,但又無法切割。”
路威賢看了眼門口,還沒有别的賓客前來,他靜靜等待來文接着說下去。
“我奪走了他的母親,”來文将雙手伸到金欄杆之外,“而他奪走了父親的全部關注。”
如果他是先出生的那個孩子,應該能和母親多相處幾年……但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母親注定會在生下第二個孩子時離世。
“痛苦是相互的。”路威賢摸了摸他冰冷的翅膀,将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對方。
天秤的兩端分别代表幸福和苦痛,愛是衡量的标準。
路威賢和來文各自置于兩極,但緣分卻讓他們二人在此刻相依。
多諾萬的目光掃過他們,最終定格在了手中的酒杯,讓人揣摩不透他的情緒。
一位雙鬓發白、衣着典雅的女士最先到達。衆人面上都浮現出一抹驚訝。
顧松泉穿着白色西裝跟随在對方身側,他在人群中尋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顔梨溪則是好奇地四處打量。
這位女士無疑就是顔山岚了。
顧松泉很快找到了正位于二樓的路威賢,顔梨溪也驚訝地小聲道:“那不是路同學嗎?”
顔山岚擡眸向他看了過來。
不同于肉食種富有侵略性的眼神,顔山岚的目光更像是尚未出鞘的利刃,看似溫和,實則敏銳。
隻有短短幾秒,路威賢卻已經感受到了壓迫感。
“不介紹一下?”顔山岚緩步走向多諾萬。
“沒想到您會親自過來,”多諾萬面帶微笑,但卻沒有上前迎接,“看來所有人都要驚訝了。”
顔山岚再次擡眼看向二樓:“讓我看看那個孩子。”
路威賢直覺對方已經察覺到了許多事,他和來文對視一眼。
二人正準備下樓,又有新的賓客到場。
任曉與席頌并肩而行,江烈和謝雷分别跟在二人身後。
兩位指揮官穿着各自的制服。任曉面容嚴肅,身材高大;席頌則面帶微笑,看起來就平易近人。
江烈的目光陰郁如毒蛇,環視着周遭的環境。
路威賢登下二樓。
張救安遺書上重點提過的人,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