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和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體力值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不如先回去休息,等來電了再集合讨論?”
于媛媛自然沒什麼意見,這種二星副本暫時難不倒她,與其找面前的這些人,她更想找劉莉讨論一下今天得到的信息,而且系統提示說斷電期間同黑夜沒什麼區别的,她也不想浪費自己的雙值和道具,轉身跟劉莉回了房間。
沈魚跟何箐保持着一段距離往回走,她關好房門後上下打量了一番何箐。
“你又掉SAN值了?”何箐見沈魚一副畏畏縮縮、不自在的模樣,“因為恢複體力值的藥劑是紅色的,所以恢複理智值的藥劑就是藍色的,這就相當于在遊戲中恢複血條和法條的藥一樣,并不是說藍色的就是藍莓口味。”
“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沈魚小步移動着到了床邊,然後坐了下來,“不知道你在進來之前,有沒有聽到一首童謠?就是小時候經常玩的那種丢手絹的童謠。”
何箐看了沈魚一眼,“我比你大近十歲呢,當然沒有聽過,要不你重複一下?”
“何神又在逗新手了,現場讓人表演才藝?”
“我就喜歡何神這種明着騷還不自知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排圍觀看小姐姐表演才藝。”
沈魚不疑有他地應了一聲,然後将丢手絹的那首童謠重複了一遍,接着她便十分殷切地看着何箐,“你覺得這個童謠能給你一點啟發嗎?而且那個手絹在你身上嗎?你不會就近殺人或者說直接把手絹傳遞給我吧。”
“你不是讓我帶你過關嗎?這關我帶你,下次你不要這麼輕易地相信别人。”何箐說,“這不是團隊賽,系統會根據你在副本中的表現進行評分,然後給不同的獎勵,有些道具會對你以後通關有幫助。”
“其實我覺得你還挺靠譜的。”沈魚毫不掩飾地說,“主要是你這個職業在我這裡太有濾鏡了,要怪就怪你為什麼是這個職業吧。你要是個别的什麼職業,就比如洗漱間那次,我保準扔下你就跑了。”
何箐聽到沈魚這麼說,摘下眼鏡有些惆怅地按了按眉心,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沈魚,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彈幕卻是一片哈哈哈。
沈魚踢了踢何箐的皮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手絹在不在你身上?”
何箐有些不耐煩地說:“不在,你身上有沒有?有就快點拿出來丢掉。”
沈魚煞有其事地說:“一看你就沒有好好聽剛才的歌謠,手絹隻能在玩家之間傳遞,不能在玩家與NPC之間傳遞。”
何箐笑着拍了拍手,準備扳回一城,“剛剛的表演很精彩,你小時候一定玩了很多次吧。”
“你故意的?!”
何箐在沈魚發怒之前,率先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玩過劇本殺,一般這種還原向的本子,都會有一個還原室,需要你帶着還原好的故事去到那裡跟GM說出關鍵點,這樣才會獲得高額的獎勵。”
沈魚說:“所以我們下一步要找還原室嗎?”
何箐點了點頭,“你可以把系統認為成劇本殺裡的GM,系統并沒有準确告訴我們該以何種形式完成副本的還原,而且這個還原室不一定是一間屋子,系統要求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還原度,這需要非常多的細節。首先我們隻知道這裡有可能發生了大火,那麼大火發生的原因是什麼,我們還不知道,而且廁所裡為什麼有那麼多懸挂的屍體,我們也不知道,這都需要我們去還原。”
沈魚附和道:“所以進入副本之後,最先需要做的是找到最主要的東西,比如還原本要找到還原室?”
“你自己領會吧,次要矛盾也很重要。”何箐說:“我打算出去看看,找找細節性的問題,那個宣傳闆我還沒看,你要一起嗎?”
沈魚點了點頭,然後跟着何箐走了出去。
療養院内的電路尚未接通,隻有備用應急燈和安全通道指示燈亮着,樓道裡綠油油的一片,視線介于一種清晰和模糊之間,或多或少有一些滲人。
“你不害怕嗎?忘記系統說停電期間與黑夜無異的提示了嗎?”
沈魚讪讪地一笑,“兩個人多少有個照應嘛,再說了,我覺得晚上出門可能發現的東西會更多一點,高風險高收益嘛。”
何箐打開手機裡的系統背包,取了一件犰狳的殼遞給了沈魚。
【叮,私密播報,玩家何箐贈予玩家沈魚犰狳的殼,兩人親密度+5,解鎖更高級别的親密值可獲得增值技能。】
犰狳的殼
稀有程度:一顆星(雖然隻有一顆星但十分的堅硬,獲得于陣營本《地鼠與老鼠》)
防禦值:+1000
使用次數:0/3
持有人:無
沈魚看着手裡的貝殼馬甲,神色有些怪異,“雖然這個東西很不錯,但是确實有些醜。”
何箐隻是瞪了沈魚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大廳中,何箐從背包裡取出一隻老舊的手電筒,打開之後是非常昏黃的燈光,光束打在宣傳闆上,不比肉眼直接看強多少。
沈魚覺得這燈光晃得眼暈,便伸手遮了一下,“老玩家的道具這麼一般嗎?不如關了省省電,自己摸索着看吧。”
何箐看了一眼沈魚,“這是新手大禮包裡的東西,所有的照明工具都會随着副本而改變。如果你以後遇到未來副本,說不定照明工具更高級。”
沈魚看了一眼何箐手中的銅殼子手電筒,“看起來要有五十年往上的曆史了,時間節點會跟劇情有關系嗎?”
何箐看着面前的宣傳闆,“可能會有關系。”
沈魚看着宣傳闆上的PVC材質畫布,總覺得起了毛邊的地方露出了更多的一下其他的東西,她看了一眼何箐,随後從口袋裡摸出胐朏之眼将起毛邊的地方劃得更大了一些。
“你在做什麼?”
沈魚将整塊PVC畫布扯了下來,“我就覺得這底下有其他的東西。”
“群山療養院建于1988年,于群山墓葬群之上,因為一場無名大火毀于一旦,裡面所有的醫務人員以及病人全未逃出,共計193人。調查過程始終難以進展,負責此案件的警務人員全部消失在療養院内。島外的村民經常看到有東西乘浪而來,故而經常在沙灘上燒紙祭奠。”
“群山墓葬群,此處為戰争時期的試驗基地,荒廢之前屠殺了所有的試驗品,幾乎無人生還,所有的屍體就地掩埋。漁船經過此處總能聽到哭聲,也曾有人看到有不明物體在伸手攔船。此後低價賣給一個富商,在此地建立的療養院,但夜間詭事不斷,隻有一樓東側102、106、108、110四個房間是安全的。”
“後群山療養院改建海景公寓,因房租便宜而受到低薪階層的大量入住,但因住客投訴晚上莫名有敲門聲,或樓上分明沒有住人卻時常有赤腳奔跑的聲音,随後逐漸沒落,最終荒廢的原因是2000年的五樓的那場大火,将其中僅剩的住戶全部燒死。”
“這一代流傳着魚怪的傳說,相傳曾出沒于海中的魚怪一頭十身,暴風雨出現頻率較高,它們喜歡用體溫最高的人坐溫床,産下魚籽用于孵化。”
沈魚摸了摸下巴,“我剛來的時候記得有人跟我說過不要踩到地上的紙灰,這紙灰究竟有什麼用處?”
“不知道。”何箐說,“但是我覺得五樓很重要,我們要想方設法到五樓上去。”
何箐的話剛說完便被沈魚大力推開,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沈魚,卻看到餘微手持雙刀站在兩個人的身後,一臉的怒氣地看着兩個人。
“把106讓出來!”
何箐一臉疑惑地看着餘微,“你不是新人嗎?什麼時候覺醒的個人天賦?”
沈魚剛才也是堪堪躲過餘微的進攻,“也就你嫌棄東西髒,她們也去舔包了!”
【叮,系統提示,玩家沈魚遭受到玩家餘微的進攻,生命值-5,因為裝備犰狳的殼,此次生命值不減,犰狳的殼使用次數減一,玩家沈魚剩餘生命值90】
“好可惜,浪費了一次。”沈魚擡頭去看餘微,“當初房間是自己選的,哪有現在這樣明搶的?”
餘微赤紅着雙眸,“我不管,我就要106号房間!”
貝琪跌跌撞撞地從房間内走了出來,“微微,别這樣......”
貝琪的話剛說完,整個人便低頭嘔吐了起來,不過她吐出來的不是什麼胃容物,而是一些混着血絮的魚籽。拇指肚般大小、圓滾滾的魚籽落在地上,湊近去看還能看到其中蠕動的幼魚。
一股魚腥味中夾雜着一股腥甜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餘微收了雙刀快速地跑到貝琪面前,伸手輕撫着她的脊背,“琪琪,你沒事吧?”
何箐見狀面色凝重地往後退了一步,“我勸你最好現在離她遠點。”
“不!!!”
餘微俯身捧着貝琪的臉,神情焦急地說:“貝琪,貝琪,你清醒一點,你看着我點。”
貝琪以為嘔吐而弓着身體,她四肢撐着地,現下卻十分的怪異,因為她的手腳長度幾乎一緻,渾身的骨頭發出嘎啦嘎啦的氣爆聲,像極了沈魚那天晚上看到的魚怪。
貝琪身體抽搐着翻起了白眼,她的口中依舊大口大口地嘔吐着棉絮搬的魚卵。
【警告!警告!玩家貝琪正在異化,請所以玩家遠離,請所有玩家遠離。】
沈魚看了一眼何箐,以眼神詢問他怎麼辦。
“殺了她!”
餘微聽了何箐的話,直接手持雙刀擋在了貝琪的身前,“不可以!你們不能殺貝琪,如果你們要殺貝琪就先殺我!”
貝琪的喉嚨裡咕噜一聲,仿佛她的嘴角被人拽着往後拉,硬生生地扯破到耳後的位置,一口森森獠牙從其中冒了出來,沾着臉頰上的碎肉和鮮血。
沈魚攥了攥手裡的匕首,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餘微,我建議你過來,生死和情誼你要權衡一下。”
餘微紅着眼睛搖了搖頭,“不,我們一起進來的,就要一起出去!”
貝琪搖晃着身體站了起來,她的手臂像是沒有力氣一般地垂着,像是一個醉酒之人一般,搖搖晃晃地朝着餘微走去。
沈魚神情焦急地退後了一步,“我需要做點什麼嗎?”
何箐面無表情地說:“她想死就讓她去死好了,看看被咬後會不會同化,然後再進行下一步。”
療養院大廳的門突然被暴風雨吹開,沈魚覺得身後突然有一股大力将她向前推去,她一時沒注意直接被拍到了樓梯的角落裡。
【警告!警告!玩家沈魚受到魚怪的攻擊,因玩家沈魚為戊級玩家,魚怪為丙級怪物,所以犰狳的殼暫時失效,玩家沈魚生命值-20,請盡快離開危險地帶。】
療養院大門大開,暴風雨被吹了進來,一個十身一頭的魚怪從雨幕中掠了進來,攔腰抓起正在異化的貝琪便往外沖。
“把貝琪還給我!”
餘微大喊了一聲便沖了出去,手機的分貝器發出音量過高的警報聲。
沈魚從樓梯的台階上爬了起來,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将餘微撲倒在地,兩人距離療養院大門隻有一步之遙。
“你不知道貝琪現下的狀況嗎?”沈魚死命地按住身下不斷掙紮地餘微,“系統不是說積攢滿星星瓶可以向月亮許願嗎?到時候你可以選擇讓貝琪複活啊!你要是跟着去了,你們兩個可就是真的死了啊。”
餘微似乎被沈魚的一句話所點醒,她停止了掙紮,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愧疚和自責之中。
“沈魚!躲開!”
沈魚頓時覺得頭頂一陣刀風掠過,她抱着餘微往旁邊一滾,這才發現地下室裡的怪物被餘微剛才的聲音吸引了出來,現下正舉着兩把螳螂前臂似的長刀尋找着餘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