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揮刀将其中一隻鬼子砍成兩截,瑩綠色的液體瞬間從鬼子的身體内爆了出來,這種液體似乎帶有腐蝕的作用。
沈魚頓時覺得腿部一陣劇痛,從鬼子體内冒出來的瑩綠色液體腐蝕掉了她的褲子,并将她的皮膚侵蝕得血肉模糊。
越來越多的鬼子從鬼母的破裂的腹中掉了出來,它們以非常快得速度爬向沈魚,并将它們的尖牙刺入沈魚的皮膚之中。
沈魚的血液對于這些鬼子來說猶如母親甘甜的乳液。
沈魚右手握住插/入地底的長刀,另一隻手的五指緊緊地抓入地面中,她調動起全身的力氣跟鬼母抗衡着,緩緩地跪趴起來。
鬼母見狀呼吸越發地急促起來,她不顧周圍砸在身上的瓦片,卷着手臂上的繩子把沈魚往她的方向來拉。
沈魚咬牙砍掉了身上的鬼子,此時她已經被鬼母拉到了身下,她看着自己距離鬼母的腹部越來越近,才發覺鬼母是打算将她納入自己的腹部。
鬼母突然噴出了一股螢綠色的液體,沈魚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灼熱的疼痛,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沈魚咬緊了牙關,沒有再繼續掙紮,而是順從着鬼母的力道鑽進了她殘破的腹中。
此時,北屋的牆壁沒有了支撐之後,不堪重負地倒塌在了鬼母的身上,屋頂和牆體的構造雖然不比鋼筋混凝土,但是其中的磚瓦也足夠将鬼母壓塌。
鬼母支撐了片刻,終于倒塌了下去,一層濃厚的塵土在黑夜中騰空而起。
晉茹看着突然倒塌下去的北屋,面上浮現出了一絲的驚慌,“怎麼辦,沈魚還沒有出來。”
江宥辰拿着手杖将撲上來的怪物捅了個對穿,然後不動聲色地甩掉了上面的鮮血。
突然一道飛爪從塵土中沖了出來,牢牢地抓住了南樓二樓的欄杆,沈魚憑借着飛爪收縮的力道直接從瓦礫中沖了出來,她手持長刀旋身而下,削斷了門洞處的怪物的脊椎。
“大家還能堅持住嗎?”沈魚伸手捂了一下已經被腐蝕得血肉模糊的左臉,鮮血已經止住了,手心裡除了血絲之外還有大量的組織液。
“嘁。”
沈魚有些毫無章法地砍殺掉圍過來的怪物,有些隻是被她砍下了手臂,或者被削下了半隻腦袋。
趙剪燭手中拿着一支弩弓,分神看了一眼沈魚說:“第六天不會再有天亮了,會一直持續黑夜。”
沈魚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機械手表,她身上的沖鋒衣和工裝褲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腐蝕,現在像是乞丐裝一般。
沈魚撩了一下被腐蝕掉大半截的頭發,她擡頭看了一眼南樓,“爬到樓頂上去,動作要快,節省一下體力,否則我們撐不到第七天的。”
“趙剪燭,我帶你上去。”說完,沈魚便彈出飛爪直接抓到了樓頂的邊緣。
趙剪燭面色蒼白的看了沈魚一眼,最終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沈魚一手攬着趙剪燭的腰,一手拽着繩索攀上了南樓的樓頂,她小心翼翼地将趙剪燭放在一旁,然後找了處結實的地方将飛爪栓好,讓院子裡的其他人也往上爬。
沈魚做完這一切便找了處地方坐了下來,她從系統背包裡将新手禮包裡的恢複劑取了出來,毫不嫌棄地将它們灌了下去。
趙剪燭看着沈魚,她向後者的方向走了一步,“你是怎麼出來的?”
沈魚擡起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她伸手指了指已經倒塌的北屋,“殺了鬼母就能出來。”
趙剪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從她進入過沈魚的精神世界之後,就已經确定後者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沈魚的精神世界非常的龐大,而且容納性非常的高,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絲一毫的攻擊性。
“你還需要恢複劑嗎?”
沈魚搖了搖頭,“那個硫酸鋇的口感我已經受夠了。”
陸笙是最後一個攀上樓頂的,衆人沒有說話,各自找了處地方養精蓄銳。
沈魚看了一眼機械手臂,表盤上顯示現在已經是第六天的清晨七點鐘了,但是周圍的依舊黑得如同一塊難以化開的墨,原本應該升起的太陽絲毫沒有展露出任何光亮,東方的天空異常的安靜。
院子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怪物,在黑暗的掩蓋之下根本看不清它們的動向,但是憑借着交錯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着,沒有任何的間隙,仿佛整個村莊都已經被怪物占領,一股難以言喻如同死亡般的寂靜在衆人之間蔓延了開來。
沈魚扭頭看了一眼東方,将腳旁散落的空試管一個接着一個地捏碎。
【叮,系統提示,現在時間是七點三十分,玩家們都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明天早上七點在村口的位置有一輛單程大巴,請玩家們最後欣賞一下湘水村的美景,并于明日七點在村口集合,請不要晚于這個時間,如果因為時間的延誤而沒有乘坐上大巴,後果自負。】
【叮,系統提示,副本最後階段倒計時開始】
【23:59:59】
【23:59:58】
【23:59:57】
蔣珺瞠目結舌地看着自己手機上的提示,“竟然還需要這麼久嗎?所以第六天一整天都會是黑夜嗎?”
沈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副本的最後階段是什麼?”
江宥辰搖了搖頭,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我不知道,但是總不能比現在更差勁了。”
沈魚碰了碰自己的臉,頓時感覺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其實黑夜也挺好,起碼你們不會看到我現在這種不人不鬼的模樣。”
晉茹眉心一攏,“沒關系的,等平安離開了副本,所有的傷都會好的。”
沈魚突然擡起了頭,然後她迅速起身在距離自己五步遠的地方揮動了長刀,接着重物落地的聲音倏然響起。
沈魚從系統背包裡取出了手電筒,隻見密密麻麻的南牆上爬滿了怪物,剛剛被砍殺的隻不過是第一個爬上來的,現在已經有不少已經來到了樓頂邊緣的位置,隻需要一個翻身就能攀上樓頂。
趙剪燭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戰鬥下去了,人物面闆上已經顯示她的各項數值已經降到了最低,再繼續下去等待她的隻有被副本同化這個結局。
“我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沈魚迅速殺掉第一個攀上樓頂的怪物,“如果有汽油的話,隻要用火可以燒掉一大片。”
栾聲豐說:“你瘋了,先不說爆炸的可能性,單憑汽油燃燒的溫度就夠我們受的了。”
沈魚甩了一下刀上的液體,她睨了一眼栾聲豐,“你醒了啊,我以為你還一直睡着呢。”
栾聲豐氣得簡直要跳腳,他分明剛才在院子裡時奮勇殺敵,現在卻被沈魚貶得一無是處。
沈魚小心翼翼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熱汗,帶着鹽分的汗液将她的傷口刺得生疼,她站到院子那面牆體的邊緣,“沒有汽油的話,廚房裡應該有豬油和花生油吧,隻要能點燃就行。”
江宥辰剛要阻止卻見沈魚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
腹背受敵,要想活下去就隻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沈魚從進入月亮樂園的第一天起就想着一定要活下去,她可以跟所有人都好相處,但是在活下去這件事上她從不退讓。
攀在牆上的怪物見沈魚跳了下來,直接紛紛停止了繼續往樓頂上爬的意圖,他們雙手雙腳攀附在牆壁上,直接助力起跳朝着沈魚撲了過去。
沈魚一隻手拿着長刀,另一隻手緊握着匕首,黑夜之中閃爍得隻有她雪白的刀光。
趙剪燭與晉茹的配合十分的默契,介于趙剪燭的身體,晉茹一直擔任主攻位,而趙剪燭進行一些列的輔助性進攻。
趙剪燭射殺掉離她最近的一隻怪物,終于有些體力不支地跪倒在了地上。
晉茹的後背突然空了出來,即便她意識到了危險并且閃得十分的迅速,還是被怪物抓傷了後背。
晉茹痛哼一聲,然後解決掉了撲上前的怪物,她伸手摻了趙剪燭一把,“趙剪燭,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嗎?”
趙剪燭搖了搖頭,“我還能再撐一會。”
沈魚将兩桶豬油先後自下而上扔到了樓頂,随後她便借着飛爪的沖力跳了上來,她一句廢話都沒有,先是将外套脫了下來,将豬油淋了一部分在上面,随後毫不憐惜地将豬油從樓上倒了下去。
“江宥辰,借一下打火機。”
江宥辰聞聲直接将口袋中的打火機扔給了沈魚。
沈魚接過後直接點燃了自己的外套,然後将燃燒起來的外套從樓上扔了下來,火一般的瀑布從樓頂的位置被點燃,随後一瀉而下,奔流千裡。
一股蛋白質燃燒後的臭味頓時在空中炸了開來,滾滾濃煙沖天而起。
晉茹見狀也學着沈魚的樣子點燃了外套,然後将着火的外套從樓頂上扔進了院子裡。
兩側過高的溫度将衆人逼到了樓頂中央的位置,沖天而起的火光将所有人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橘黃色的暖光。
趙剪燭見兩側的怪物都被烈火燒了下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然後卸力坐在了地上。
“暫時安全了。”
沈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現在已經臨近中午了,所有人的體力值都跌下了60,根本撐不到第二天七點鐘。
江宥辰說:“我們應該想辦法找點這裡的東西吃,而不是一味地靠恢複劑。”
沈魚長舒了一口氣,她從腰後的裝備帶裡取了一隻布袋出來,“這是我從廚房裡拿出來的,應該還能吃,隻是有饅頭,要不大家湊合一下?”
王雲峥突然沖了出來,他握着沈魚的手說:“沈魚姐,你太好了,在搞豬油的同時居然還想着拿饅頭,豬油沾饅頭也是很香的。”
沈魚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王雲峥,然後将一袋子饅頭遞給了他。
王雲峥的本意并不是來跟沈魚要饅頭的,而是在提醒她不能再繼續使用天賦的,因為她的天賦過于的特殊,在一個副本中多次使用會引起系統的懷疑。
江宥辰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看着王雲峥拿着布袋分饅頭,有些震驚于經過如同車輪戰一般的怪物潮之後,一個第一次進入副本的新人在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前提下,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着。
“這個給你。”
江宥辰伸手接過王雲峥遞過來的饅頭,然後道了句謝。
四周的火焰逐漸熄滅了下去,涼風透過火牆吹了進來,怪物的喘息聲也減弱了不少。
沈魚拿着手電筒四下照了照,村民化成的怪物幾乎都燒成了碳黑樣,而且大部分都沒有了再繼續活動的能力,剩餘的小部分即便是還能自由活動,一時半刻也爬不上樓頂。
沈魚見四下安全後便找了處角落坐了下來,她敲了敲自己疲憊的大腦,準備暫時放空一會。
突然,一隻帶着水汽的可樂瓶遞到了沈魚的面前,黑褐色的液體裡升騰着細小的氣泡,它們聚集成如同雲一般的泡沫,堆積在液體的頂端,再突然的破裂掉。
沈魚順着可樂瓶子先是看到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再網上便看到了蒙了一層黑霧般的面容。
江宥辰說:“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這個,我見你經常喝。”
沈魚眨了眨眼睛,掙紮着從大腦這台過度運轉的機器上連接了語言功能,她伸手接過江宥辰遞過來的可樂,“謝謝。”
“沈魚,辛苦了。”
江宥辰将外套脫下來遞給了沈魚,“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先穿我的,現在氣溫還是夜裡的溫度。”
沈魚看了一眼身上隻是被腐蝕了一些邊角的背心,然後接過江宥辰的外套穿到了身上,“如果能出去的話,頭發應該還能再長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