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在原地等了片刻,見林杏子還是沒有與他彙合之後,暗罵了一聲然後雙手堵着耳朵,身體蹭着東側的牆壁開始緩慢得朝着A點出發。
“富強、民主、和諧,富強、民主、和諧,富強、民主、和諧,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主保佑,我主保佑,我主保佑。”
徐茂閉着眼睛一邊往前走着一邊嘴裡絮絮叨叨地說着話安慰自己,他穿過層層疊疊的霧氣,然後看到了安阮和陳墨君,他伸出自己汗濕的手拍了拍陳墨君的後肩。
陳墨君周身一震,但是并沒有拉着安阮往D點走去,而是兩個人緩慢地轉過了頭。
徐茂不解地看着二人,“你們有病啊,看我做什麼?趕緊往前走啊,不要耽誤時間!!!”
徐茂說完才發現兩個人的身體并沒有動,而是頭顱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兩個人看着徐茂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接着他們的黑眼珠猛地向上翻去,灰色的眼白頓時占滿了整個眼眶。
“啊!!!!!!”
安阮和陳墨君擡起自己的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接着兩個人松開手,如同壁虎一般攀爬在牆壁上,上下爬動着往D點趕去。
徐茂止住了尖叫,他死死地捂住了嘴,然後往三角櫥爬了過去,他将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将自己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富強、民主、和諧,富強、民主、和諧,富強、民主、和諧,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主保佑,我主保佑,我主保佑。”
沈魚聽到這陣慘叫聲頓時提高了警惕,她用力攥了攥陸笙的手腕,開口問道:“這是誰的聲音,應該不是許星純的。”
“像是徐茂的。”陸笙說,“如果下次遊戲我們要拍他和林杏子或者安阮和陳墨君的肩膀時,大概要小心一些。”
沈魚倒吸了一口涼氣,徐茂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慘叫,而且根據剛才警報響起的聲音,徐茂和林杏子此時應該到達了A點,第二輪遊戲結束之後A點是安阮和她的男朋友陳墨君,徐茂能發出這種慘叫聲,四個人總有一個是已經出事的。
沈魚撚了撚手指,心裡祈禱着他們可以平安離開這個鬼遊戲。
許星晨拉着弟弟許星純迅速來到了C點,她伸手拍了一下沈魚的肩膀,“小魚兒,這個遊戲不能回頭,你要小心了。”
沈魚心中一怔,剛想要回頭看一下許星晨卻硬生生地忍住了,“你和星純還好嘛?”
“我們還好。”許星晨說,“别擔心,我們一定會一起離開這個遊戲的。”
沈魚點了點頭,“好,你們小心一些,注意其餘兩組的人。”說完,她便跟陸笙一起趕往B點。
“沈魚,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一種聲音。”陸笙說,“在A點到D點這個路段内,沒有人走動的聲音,按理來說這個遊戲的走動聲是不會停下的。”
沈魚撇了撇嘴,有些不忿地說:“老師,我的耳力可沒你那麼好,能聽得那麼詳細,我能聽到相鄰點的走動聲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嗎?!”
陸笙應了一聲,“剛剛許星晨跟你說什麼了?”
“不要回頭看。”沈魚說,“我覺得回頭可能會出現一些特别的事情,比如看到後面有一群浩浩蕩蕩的鬼跟着你,再比如身後有怪物,如果回頭的話,怪物會一口咬掉你的腦袋。”
陸笙蹙眉,聽完沈魚天花亂墜般的想象力,他頓時覺得後頸有些發涼,似乎真有像沈魚說的那些東西,此時正對着他的後頸細細地吹冷氣。
“沈魚,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别再繼續說了。”
沈魚有些詫異地看向陸笙,随即十分了然地一笑,“老師,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你不再繼續說,我就不會害怕。”說完,陸笙扯着沈魚快步走到了B點,然後按下了警報按鈕,嗡嗡的聲音頓時響徹了整間鏡子屋。
“遊戲繼續哦,新一輪的遊戲開始了。”
沈魚被陸笙拖行着來到了A點,随後重重地按在了警報器上,她伸手撐着三角櫥,胸口劇烈得起伏着。
“陸老師,我有點走不動了。”
陸笙傾耳聽着四周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密集了,每一次的停頓又響起都不像是隻有一個人。”
沈魚擡頭看了一眼陸笙,“就像是鏡子裡的人随着我們的遊戲進程都被放出來了嗎?”
“有可能。”
沈魚面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說實話,我現在有點擔心許星晨他們。”
陸笙垂眸掃了沈魚一眼,“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擔心别人嗎?”
“但是她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從初中開始我們就是好朋友。”沈魚說,“陸老師,你這麼問是沒交過什麼好朋友嗎?”
陸笙看了一眼沈魚,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沈魚也不指望陸笙的回答,隻是一個勁地伏在三角櫥上喘息,随後她有些難受地往三角櫥的方向挪動了一番。
“怎麼了?”
沈魚攥了攥手指,她不敢回頭去看自己的身後,隻能憑借着低頭的動作去看自己腳附近的一小塊區域。
“老師,你有沒有覺得四周越來越擠了?”
“擠?”
“對,雖然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但是周圍好像是站滿了人一樣,好擠,而且特别的冷。”說完,沈魚便伸手搓了搓自己手臂上浮起的寒毛。
滬南市現在是六月份的炎炎夏日,隻要脫離空調房,哪怕是出門倒個垃圾的空隙也會沾染上一身的汗。沈魚出門也隻是穿了半截袖和簡單的背帶短褲,而現在卻覺得像是站在深秋的寒夜裡。
鏡子屋裡的冷不是長時間空調制冷的感覺,而是一種背陰間的陰冷。
陸笙反問道:“你覺得冷,而且周圍擠?”
“怎麼?你沒有這個感覺嗎?”
“沒有。”陸笙說,“沈魚,你不要太緊張了,而且不要随意地想象。給自己過度的心理暗示,以至于會讓自己信以為真。”
沈魚低聲咒罵了一句,“現在應該是哪個點的人出發了?”
陸笙側耳傾聽了片刻,“已經聽不出來了,到處都是腳步聲。但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所有人都回到了初始位置,應該是從B點開始信息輪的遊戲。”
“老師,你的記憶力這麼好嗎?”沈魚輕聲說,“我都懷疑這個遊戲到底能不能召招來鬼,正常的四角遊戲都是按照一個方向不停地轉,而我們現在玩的這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嗡。”
B點的警報聲響起。
“嗡。”
C點的警報聲響起。
“嗡。”
D點的警報聲響起。
“三聲警報?”
陸笙點頭,他面色凝重地說:“而且是從三個不同方位傳來的警報聲。”
沈魚聲音顫抖着問道:“警報聲代表空角落,既然三處都是空角落,那又是誰按響了警報聲?!”
“我不知道。”
陸笙的話音剛落,位于AD段中央的位置打開了一扇門,沉重的木門發出來吱呀的聲響。
“時間到,恭喜幸存者通關了遊戲,歡迎你們來到瘋狂的動物城。”
鬼兔子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大家可以離開我的遊戲了,還沒有做自我介紹吧,我是瘋狂動物城的兔子小姐,希望你們可以在動物城中成為想成為的動物。”
陸笙看了一眼打開的房門,然後将纏繞于兩人手腕上的帕子解開,疊好以後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遊戲結束了,出去吧。”
沈魚搖了搖頭,“不行,我要去找許星晨。”說完,她便往B點走去,結果剛邁出第一步便發現原先通往B點的走廊此時被一面石磚牆堵了起來。
沈魚不信邪地推了推面前的石牆,焦急地喊道:“星晨!!星晨!!許星晨!!”
“沒用的,或許他們已經從其他的出口離開了。”
陸笙制止了沈魚想要将石牆撞倒的行為,然後示意她去看四周的環境。
原先的鏡子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了那扇半合的木門,濃霧也在逐漸褪去,露出來走廊原來的模樣。
遊戲結束後,他們似乎已經從鏡子屋直接被轉移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而原本是電梯位置牆面挂了一張血腥的畫,鬼兔子一身西裝坐在堆滿兔子屍體的寶座上,一雙猩紅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二人,一隻前兔爪奮力地比了一個“四”。
“總之,先離開這裡再說。”
陸笙說完之後先是看了沈魚一眼,随後轉身走入了打開的房門之中。
沈魚看着面前的石牆,随後扭頭看向了電梯口的畫報。
畫報上的鬼兔子放下了自己的前爪,随後對着沈魚咧嘴笑了起來,“怎麼,你是打算留在我的遊戲中嗎?我不介意你變成我的小兔子哦,但是這樣的話,你就沒有辦法真正的離開了。”
鬼兔子說完之後從兔子寶座上起身,然後擡腳走出了畫報。
沈魚這才看到鬼兔子的真身。
鬼兔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身材玲珑有緻,她有着一頭銀白色的及腰長發,看起來像是兔子的毛發又像是人類染白的毛發,非常女性化的外表,但是聲音确實一種男女老少的混雜體。
沈魚面色一變,匆匆忙忙地走入了房門之中。
一道白光閃過,沈魚來到一處類似于遊樂場一般的城市之外,幾米處是入城登記處,巨大的拱橋形氣球上貼着“歡迎入住瘋狂動物城”幾個大字。
一隻站立行走的金毛犬突然出現在了沈魚的面前,臉上帶着憨厚溫柔的笑,“你好,你是同那邊那位先生一起進入動物城的吧,你們要一起入城的哦。”
沈魚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陸笙,随即看着金毛犬反問道:“不入城會怎麼樣?”
金毛犬頓時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如同黑珍珠般的雙眼中露出了一絲的怨毒,“如果不進入動物城的話,你會被我們驅逐到城市的角落哦,至于那裡有什麼,你還能不能活着,我們就不能保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