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笑着說:“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陸笙雙眸中亮起的那一簇微光頓時熄滅了下去,“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知道的東西,你們未必不知道。”
沈魚扭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笙,随即立刻垂下了雙眸,她低聲說:“能不能讓她從陸老師的身上離開,我可太不習慣了。”
黑袍女話音一頓,然後擡頭看了沈魚一眼,“你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陸笙說:“如果你們想要知道祭祀的事情,可真是問錯人了,對于祭祀,我是一概不知。”
“我們不問你祭祀的事情,我們想要了解一些關于小少爺康康的事情。”黑袍女空閑的那隻手臂微微彎曲,然後抵在了下颌處,“比如他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跟男主人女主人的關系如何,以及他什麼時候離開的這個家?”
黑袍女的聲音壓得很低,而且聽起來十分的柔軟,能讓人輕易地放下心中的防備。
“離開這個家?!康康?!”
陸笙神情疑惑地看向黑袍女,接着他臉上的疑惑逐漸被驚恐所取代,他縮着自己的脖子,不敢直視黑袍女,“康康從來沒有離開這個家,一直都沒有離開這個家,康康也說過,他不會離開這個家的。女主人那麼疼愛他,怎麼會讓他獨自離開,周圍人都是怪物,康康一個人出去會有危險的。”
“你在害怕嗎?你在害怕誰?”黑袍女繼續問道,“康康和男女主人的關系如何?”
“沒有,我沒有在害怕。”陸笙斜睨了一眼黑袍女,“康康和男女主人的關系,這還需要贅述嗎?他們的關系非常的好,康康是女主人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孩子,當然是非常的疼愛。”
黑袍女看了一眼快要燃盡的問路香,立刻節約時間單刀直入,“怎樣才能安全的離開這裡?”
陸笙突然微微一笑,神情突然變得無比的陰沉與邪惡,“祭祀結束後,你們便能離開這裡,在那之前你們其中一個人會死,因為它還沒有吃飽,你們得讓它吃飽。”
“是嗎?原來瑪利亞也喜歡打啞迷啊。”黑袍女微微揚了揚下巴,“如果是這樣的話,即便是我們幫你找到了女主人,女主人也不會再要你的,因為瑪利亞不聽話啊。”
陸笙神情一愣,随即變得十分的受傷,“不可以的,女主人不會不要我的。”
黑袍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拔高了自己的聲調,“那就告訴我們該如何離開這裡,或者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不要妄圖蒙混過關。”
陸笙縮起了脖子,他雙手緊緊地抱緊了自己,雙眸中氤氲起了水汽,“不要這樣子,我會敢到害怕的。我知道的确實不多,我隻知道祭祀是女主人家的傳統,我是被人丢棄的孩子,如果不是女主人我很可能會餓死街頭,是女主人給了我生命,我不可以背叛她,即便是她做的事情不對。”
瑪利亞用着陸笙高大的身材做着頗為女性化的動作,一雙濃眉擔憂地蹙着,雙眸像是受了驚吓一般地亂瞟着,倒是讓他的臉上多了幾分鮮活。
黑袍女見狀忍不住放緩了聲音,“這個城堡四周的人之所以會消失,是跟女主人的祭祀有關對嗎?”
陸笙點了點頭,“祭祀必須要這麼做,而這座城堡能保證女主人一家不受傷害,我們都不被允許出去,除非在中午的時候。”
“所以,男主人就是這樣出現的變故,對嗎?”
陸笙的眼神突然變得惡毒了起來,他死死地盯着黑袍女,一言不發。
沈魚出身問道:“瑪利亞,你為什麼要找你的女主人?”
陸笙突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他雙手掩面,“我有罪,我要向我的女主人忏悔。”
黑袍女出聲問道:“你有什麼罪?”
陸笙張了張嘴,剛想回答黑袍女的問題,香爐中的問路香已經燒到了尾,最後一塊香灰也落了下來,徒生一條青煙。
陸笙的身體迅速軟倒了下去。
“陸老師!”
黑袍女捏住了沈魚的手指,“别慌,隻是瑪利亞離開了而已,我們現在要送走她,否則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沈魚看了一眼陸笙,随後又把精神專注在了手中的筆上,直到黑袍女帶動着她的手将筆劃出了白紙之外,然後松開了她的手。
鉛筆直接落到了白紙之上。
黑袍女起身将白紙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随後用蠟燭将它引燃,火舌舔舐着脆弱的紙張,猛烈的勢頭讓泡在黑暗中的房間又亮了幾分,直到最後一絲的火星在黑袍女的指尖熄滅,她才松開了最後一角未燃燒的紙。
青蛇男試探地問道:“這樣就結束了?我們到底該怎樣結束這場遊戲?”
羊哥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我預測至少還有十七個小時我們才能離開這裡。”
青蛇男崩潰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真的是受夠了,這個破遊戲,我出去之後非把那隻公雞宰了不成!”
羊哥睨了青蛇男一眼,“你淡定一些,我知道這個遊戲不是你擅長的,但是你越慌張,越不會找到出口的。”
黑袍女重新坐回了單人沙發上,她伸手攏了攏自己的長發,“先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吧,養足精神,這個遊戲我們也隻是剛剛了解了一些皮毛。”
沈魚擡頭看向黑袍女,“瑪利亞會不會說謊?她說的話真的能信嗎?如果沒有人離開這座城堡,那這個遊戲豈不是一個死局?”
“誰知道呢。”黑袍女聲音疲憊地說,“遊戲内不會無緣無故地設置死局的,如果你認為是死局,那就是沒有找到離開的方法,由其像這種需要大量收集信息的遊戲,自然會有假信息混雜于其中讓我們去辨别。”
羊哥出聲說:“最起碼,瑪利亞不會在女主人的問題上說謊,她非常依賴女主人。”
黑袍女應了一聲,“差不多吧,其餘的問題答案我們需要到三樓去找,所以大家還是盡快休息吧。”
羊哥沒有再繼續說話,青蛇男也停止了自己的抱怨,似乎每個人都疲憊到了幾點,所有人的呼吸聲很快趨于均勻。
沈魚倚靠着沙發休息了片刻,随後伸手摸到了陸笙的脖頸,觸到了強勁有力的血管跳動時才松了一口氣,她也懶得去挪動,甚至不想給陸笙換一個舒适的姿勢,直接仰頭靠在了沙發坐墊上睡了過去。
沈魚覺得這一覺睡得非常的沉而且時間長,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長針不過才走了三十分鐘,她伸手往旁邊摸,瞬間清醒了過來。
沈魚瞬間站了起來,神情焦急地看着四周。
茶幾上新換的蠟燭已經隻剩下了一指寬的長度,透明的燭油在燭光下微微發亮。
沈魚從紙包中取了一根新的蠟燭引燃,然後固定在了一旁,續上了客廳中微弱的光芒。
黑袍女蜷縮在單人沙發上,極為不舒服的睡着。
羊哥和青蛇男一人占據了長沙發的一頭。
衛生間内的水聲戛然而止,随後便是房門被拉開的聲音。
“老師,你醒了?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陸笙擦着頭發從衛生間内走了出來,看到沈魚後有些詫異,他搖了搖頭說:“抱歉,将你吵醒了,我沒事了。沈魚,謝謝你。”
沈魚搖了搖頭,“沒有,是我自己醒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談論陸笙被瑪利亞附體的那段時間。
陸笙将毛巾扔到一旁的沙發靠背上,“把他們喊醒,我們去三樓看看,如果可以最好盡快結束這個遊戲。”
“好。”
沈魚率先喊醒了黑袍女,然後才是羊哥和青蛇男。
黑袍女醒後并沒有立刻起身,而是舒展開自己的身體在沙發上癱了一會,“在這裡睡個覺可真難,除了做夢就是做夢。”
沈魚這才發覺在剛才睡着的半個小時中,她沒有夢到關于這裡的任何一個片段。
“你這次夢到什麼了?我什麼都沒有夢到。”
黑袍女起身抻了個懶腰,“不是關于這個遊戲的,是關于之前的事情。”說完,她便走到陸笙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他片刻。
“你臉色不太好看,出去記得用艾葉洗澡,也不用這麼愛幹淨,誰不是摸爬滾打過來的。”
陸笙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沒有理會黑袍女直接轉身往樓梯上走去。
黑袍女閑庭若步地跟了上去。
羊哥神情凝重地看着一前一後上樓的兩個人,他走到沈魚身邊,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他們兩個認識嗎?”
“啊?”
沈魚再次試着給許星晨發送信息,發覺有些在碰自己的手臂時一臉空白地看向羊哥,“我不知道啊,我跟陸老師也不是很熟,不知道他們兩個認不認識。怎麼?他們兩個很熟嗎?”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羊哥說完之後立刻往樓上走去。
青蛇男見狀立刻湊到了沈魚的面前,臉色陰沉地說:“原來你在騙我,還說什麼追求者,原來你們不熟啊。”
“我們熟不熟關你什麼事。”
沈魚瞪了青蛇男一眼,快步上了樓。
三樓的布置有些超乎他們的想象,整個三樓隻有一個房間,裡面擺放了各種高矮櫃子,如同迷宮一般。
黑袍女依靠着欄杆看着三樓的光景,等着其餘幾人上來。
青蛇男上到三樓看到這層層疊疊的迷宮,頓時笑了,“這是迷宮嗎?迷宮的盡頭或者中央是男女主人的床嗎?”
沈魚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青蛇男看向沈魚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弱智,“所有的客房和兒童房都在二樓,而且女主人也明确說了三樓是他們的卧室,不想别人踏入她的私人領地,卧室裡肯定會有床啊,難道他們是什麼古墓派睡繩子?”
“床?”
沈魚看着面前層層疊疊如同巨人一般的櫃子,疑惑地問道:“你能在這裡面睡得着?”
“進去看看,盡量一起,不要掉隊。”說完,陸笙便率走進了櫃子迷宮。
青蛇男跟在了陸笙的身後,他看着四周各種各樣的櫃子,忍不住伸手敲了敲,“這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不會都是女主人的衣服吧,這也太能買了吧。”
羊哥說:“你最好不要手賤地去開櫃子,萬一櫃子裡有什麼東西,到時候你因為開櫃門而把你拉進去,我可不管。”
青蛇男如避蛇蠍地收回了手,“真的嗎?你可别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