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昇沒他那麼好說話,盯着付菡滿臉的不信任。
但正如付菡所說,他對塗漣的真心無須向其他人證明,付菡根本不在意,隻是陳述事實一般說出來罷了。
他沒想達到一個什麼被别人認可的目的。
“前輩,莫要被他蒙蔽了!看他巧言令色的樣子,以你的身份,想貼上來的無名之輩不計其數,他隻是挑準時機刻意接近你罷了!”
“對啊,對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人表明真心,誰曉得是真是假——”
“多半是假的!塗漣何許人也,任誰都能與他随随便便結為道侶了?簡直可笑!”
……
塗漣不知道看熱鬧的這些人裡面,有多少是真的為了他着想,又有多少隻是不希望與他結為道侶的另一個是眼前這位“無名之輩”的。
……
何況他們不知道,付菡可算不得是什麼無名之輩,他有名着呢。比他,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付菡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塗漣剛想開口幫他解圍,以免今天來一場血洗川無峰,卻偶然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
——“好像啊。”
說話的應該是個姑娘,聲音雖小,卻傳到了塗漣的耳朵裡,而且不止他一個人聽到。
洛昇看向人群後方,“是誰剛才在說話?好像什麼?”
看熱鬧的人自動讓開一條空路,站在後方的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裙的小姑娘顯了出來。
“是……是我說的。”怯生生的,似乎很懊惱自己說了話,她小心翼翼地瞧着付菡,局促不安。
塗漣比她還不安,看起來……好像要出事。
“月湘,你剛才說了什麼,别怕,再說一遍。”之前勸慰洛昇的老頭兒往前站了站,似乎和那小姑娘很熟悉。
“爺爺……”
“過來過來。”老頭兒向她招手,被叫做月湘的小姑娘走到他身邊站定,微微擡臉打量付菡。
“告訴爺爺,你剛才說了什麼?”
月湘抿了抿唇,思緒掙紮半晌,“我隻是随口說說的,大概是認錯了……”
塗漣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已經大緻有了一個猜測。再看容祭,他從自我介紹結束之後,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此刻比那些普通看熱鬧的人看得還專心。
容祭之前介紹自己說跟他不熟,基本上是萍水相逢,塗漣一度以為是為了之後的事情作鋪墊。
他們入後棂山禁地,找覓魂鏡肯定是要私下偷偷進行的。
容祭在自己的謊言裡蒙他們相助才能有機會來川無峰,若是之後東窗事發,塗漣和付菡滿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那個名為紀融的家夥,是個恩将仇報的白眼狼。
說不定還是一早就用了苦肉計計算好了一切,目的就是來川無峰闖後棂山。
但現在看來,容祭不多說什麼,興許是為了跟他們撇清楚關系。他們會如何,那就不是容祭會關心的事兒。
“認錯了誰?”
洛昇也瞧出了什麼,面對說自己是塗漣道侶的這個陌生男人,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成敗在此一舉。
“說出來,不要怕。”洛昇循循善誘:“在場這麼多人,你一個小姑娘,哪怕說錯了什麼也沒有人會怪你的。”
月湘吞咽口水,看起來非常緊張。
“我……”她看着付菡,又看看在場其他人,最後把目光放在塗漣身上:“我也不确定。”
塗漣沒有給她任何回應,隻是那些宗門長老一副要給她做主的樣子,似乎給了她說出來的底氣。
“我還很小的時候,跟父母,去過一次魔域,見過……好像見過這位公子。”
月湘揪着爺爺的衣角,輕聲開口。
話音剛落,一片嘩然。
“魔域……”
“她在說什麼?這人跟魔域有關?”
“真的嗎?他身上可沒有那些髒東西的味道,塗漣會意識不到自己跟個魔物在一起?”
……
付菡一點點掃過所有人,眼神十分可怖,圍觀群衆讨論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洛昇眉頭緊鎖,壓迫感淹沒了那個可憐的小姑娘:“你可認得他是誰?”
月湘已經臉色慘白了,實在不敢再多說哪怕一句,但是被洛昇追問……她率先看了看身邊的爺爺,眼見對方對她微微點頭之後,又重拾了出聲的勇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她咬了咬嘴唇,艱難地開口:“好像是魔尊付菡。”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