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牧歸書房亮着燈,高大的影子映在窗戶上,一動不動。
鳴珂從旁邊尚書府的屋檐上跑過,跨過幾戶人家,一路往攝政王府而來,腳下沒有半點聲音。
在後院牆上飛身而下,迅速來到書房外面,敲了敲窗,“主子,軍報。”
“進來。”窗戶上的影子動了動。
片刻,書房的門被推開又關好,鳴珂輕聲進來,把一份文書放到年牧歸面前。
年牧歸展開文書,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老七坐不住了。”他擡起手,在燈焰上點燃了那張紙。
那張紙瞬間化為灰燼,火舌短暫地變旺,在年牧歸指尖上舔了一下。
“主子怎麼想?”鳴珂盯着年牧歸的手指,“中秋燈會就在下個月了。”
年牧歸兩根手指輕輕搓了搓,在面前攤開一張宣紙,提起筆,飽蘸墨汁,“都是皇室血脈,你覺得跟上面那位相比,他弄來的這個怎麼樣?”
鳴珂道:“今上雖荒淫奢靡,卻沒什麼錯處,那...那位自小便養在邊境,又曾被羌人圈禁,怕是早染了草原人的陋習,怎能當大任?”
年牧歸擡頭看了他一眼,放下筆,坐到了椅子上。
鳴珂看着他面前的宣紙,上面寫了“珍珠”兩個字。
“許珍珠?”鳴珂道,“您是說,想登位的是,裕王爺?”
“嗯,”年牧歸道,“年家十幾個孩子,如今就剩下我跟老七,這人自小便很有城府,自從他跟的主子倒台,今上登基,這麼些年了都安分守己,如今總算是坐不住了。”
鳴珂點點頭,道:“主子剛才可注意到那紙上的印章?”
“嗯,”年牧歸笑笑,“廷尉孟侯爺府,印章上明明白白,我又不是不識字。”
他從旁邊架子上抽出一張紙,提筆寫了幾個字,塞進信封裡交給鳴珂,“把這個給孟侯爺,站我還是老七,讓他自己選。”
“是。”鳴珂接過信封出去了。
年牧歸房間内室,一對丹鳳眼瞪着一對桃花眼。
丹鳳眼滿是驚恐,“你你你你你怎麼進來的!”
桃花眼充滿迷茫,“我我我我我也想知道!”
桃花眼的視線忍不住下移,落在對方的胸口,寝衣敞開到腰間,粉嫩的小肚兜虛虛罩着,肩頭映着柔和的燈光。
嘶——
有傷風化...
丹鳳眼的視線跟着下移,猛地抓住寝衣兩邊,把自己裹了起來,“你你你你你往哪看呢?”
桃花眼急忙攤開雙手,直視對方的臉,以示清白,“我我我我我哪也沒看。”
“你騙人!”丹鳳眼縮着腿,“你都看見了!流氓!我叫表哥挖你眼睛!”
桃花眼下意識眨了眨。
“你表哥?”
“啊,”丹鳳眼往後退了退,伸手指着對方,“你是誰,叫什麼,怎麼進來的?”
桃花眼道:“你們把我弄進來,不知道我是誰?”
“快說!”丹鳳眼氣勢很足,“不然我喊人了!”
不等對方開口,他就捂着耳朵,大聲喊叫起來。
桃花眼趕緊往前一撲,抓住他的胳膊,“别喊了,我叫許昭!”
“許昭?”丹鳳眼安靜下來。
“對,”許昭點點頭,“你是誰,為什麼在年牧歸床上?”
“你敢叫我表哥名字?”丹鳳眼很生氣,“太不懂規矩了。”
“你表哥是年牧歸?”許昭問。
“是啊,”丹鳳眼點點頭,“怕了吧?”
許昭冷笑一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丹鳳眼問。
“他就這麼饑渴?連自己表弟也不放過。”許昭道。
“你住嘴!”丹鳳眼蹭地坐直,指尖都快戳許昭臉上了,“你算什麼東西!”
“我?”許昭對他挑挑眉,“你呢?成自己表嫂了?”
“放肆!”丹鳳眼朝他扔過來一隻枕頭,“不準污我清白。”
“那你躺他床上幹什麼?”許昭問,“還穿...肚兜。”
丹鳳眼一把扯開許昭的寝衣,“你不也穿了?”
許昭一時啞言。
這...
是啊。
“你是我表哥剛買的小倌吧?”丹鳳眼一臉不屑,“果然一身的怪味,這麼着急就想爬床了?”
“别妄想了,”他抓着許昭的寝衣帶子道,“表哥也就買你來玩玩,還真把自己當夫人了,敢跟我這麼說話。”
“我想說就說。”許昭用力拽過寝衣帶子。
都是出來賣的,你還優越起來了?
咦?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丹鳳眼被拽了個踉跄,撐着床闆起來,用力往許昭臉上甩了一巴掌,“狐狸精!”
許昭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眼淚差點被甩出來。
“打架是吧?”他猛地揪住丹鳳眼的衣領,“來啊!”
“誰怕誰!”
書房燈焰搖晃,年牧歸坐在窗邊的陰影裡,翻看面前的書冊。
門口,鳴珂打了個晃,又趕緊折返回去了。
“進來。”年牧歸頭也沒擡。
鳴珂頭皮發麻,一咬牙邁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