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衣帶漸寬》在京城很流行,許昭拿到的是正版彩印,看起來很舒服,下冊是最近才出的,翠花第一時間就給他買來了。
古代人寫話本很有一套,弄點酸溜溜的詞句上去,雖然讀起來速度慢,卻十分有滋味,尤其是寫到關鍵地方,描寫别提有多香豔了。
許昭送走鳴珂,謹慎地關好窗戶,又把插銷在裡面插好,踮着腳蹬蹬蹬跑回裡間,往被窩裡一鑽,暖呼呼還有餘溫。
趴被窩裡看得上瘾,大半本都讀完了,看到倆男主鬧别扭,眉頭也跟着擰成一團,到倆人差點被拆散的時候,又跟着默默掉眼淚,眼圈紅紅的熱熱的。
伸手在床頭桌上夠一顆剝好的葡萄,塞嘴裡邊嚼邊看。
吸吸眼淚帶出來的鼻涕,拿小手帕擦擦,扔到床階上。
這個臭王爺真夠讨厭的,幹嘛老是為難他倆,真是活該打光棍。
他又翻了一頁,倆人晚上私會,抱在一起親嘴,許昭又有點害臊,兩隻眼睛緊緊盯着書上的插圖,看得小臉紅撲撲。
“砰”的一聲,吓得許昭抖了抖肩膀。
“誰?”他裹緊被子,警惕地看着外間。
鳴珂一臉抱歉地進來,手裡拿着半條窗框。
“夫人,”他把窗框放下,上前行禮,“夫人恕罪,實在是這插銷...太牢固了。”
“啊,”許昭眨巴眨巴眼睛,“沒...沒事。”
連窗戶都能幹碎,誰還敢說什麼啊。
鳴珂又施了一禮,垂着腦袋上前,面無表情地放了個信封到許昭枕頭上。
“又是王爺寫的?”許昭拿過信封,這年牧歸還挺講究,信封都是用的新的。
他拆開信,拿出信箋。
這次的内容更簡單,就仨字:知道了。
您寫個“已閱”不是更省墨水?
當然了,您是王爺您說了算,您愛寫啥寫啥。
信箋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許昭拿到眼前看,是四個字:下床穿鞋。
他擡頭看向鳴珂,這家夥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
一準是把剛才自己收到信什麼反應,怎麼蹬蹬蹬光着腳跑下床去寫信,又怎樣胡亂裝進信封的過程都告訴年牧歸了。
禀告王爺,夫人下床沒穿鞋,依屬下看,應當即刻打入地牢!
哼!
“王爺叫你監視我?”許昭擡眸問他。
鳴珂垂下頭,道:“屬下不敢。”
“那你盯着我看,”許昭裹着被子坐起來,擡着下巴,“我可是夫人,是王爺的...人。”
“夫人恕罪。”鳴珂還是這句話。
不過,許昭還是看出來,這家夥明顯緊張了。
點到為止,别吓唬他了。
許昭拽了條毯子披到身上,無奈地翻身下床。
腳踩到床階上,想起年牧歸的信,又心虛地收起,老老實實踩住了那雙便鞋,趿拉着走到外間書桌旁。
“回信回信,”他拿出一張幹淨紙,邊鋪開邊嘟囔,“大半夜還得寫字,跟催作業似的,這勁頭都快趕上我班主任了。”
鳴珂磨好墨,他提起毛筆,這回謹慎了,沒蘸太多墨水。
筆尖在紙上懸了半天,也沒寫出一個字。
問:對方發了個“知道了”,自己要回一句什麼?
在線等,挺急的。
按照現代人的聊天禮儀,這就應該是聊天結束了,最多就回複個表情包什麼的...
表情包?
對哦。
許昭用筆尾戳戳下巴,開始認真回複。
“拿去吧。”他把年牧歸的信封照舊拆下來,裝上自己的“信”,交給鳴珂。
伸着懶腰往窗邊走,說了句,“我困啦。”
還打了個哈欠。
這下暗示得夠明顯了吧?
對方已下線,别再騷擾了。
等鳴珂走了,他走到窗邊檢查一下,還行,就窗戶邊上掀了條闆子。
翠花他們都睡了,許昭也不想把人叫起來折騰,自己在屋裡尋摸一番,拿起剛才的硯台,放在窗台上頂住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