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候,翠花叫了一遍又一遍,許昭就是不出來,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眼瞧着膳食都熱過一遍了,憐憐有些擔心,躬身掀開珠簾,細聲勸着:“夫人,該用晚膳了。”
“我不餓,”肚子咕噜噜響了一聲,許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抱住了膝蓋,“不想吃。”
“有您最愛的鲈魚羹,”憐憐慢慢數着,“五味雞、炖鹌子,還有羊蹄辣煲,都不想吃?”
“還有酥肉鍋!”翠花在珠簾後面探出個腦袋。
“乳釀魚!”真真道。
“新鮮的葡萄釀,裝在夫人最愛的高腳琉璃盞裡,還有一碟子蜜餞桂圓!”愛愛踮着腳喊。
許昭肚子咕噜噜叫了好幾下。
“你們真讨厭。”他揉揉眼睛下床,心情好了很多。
憐憐給他拿來雙毛茸茸的便鞋,“王爺剛叫人送來的,說是天涼了,夫人又愛光腳,叫我們盯着些,不許您着涼。”
這鞋也不知道是兔毛還是什麼毛,看起來就很暖和,腳踩進去,又軟又滑,頓時暖呼呼的。
許昭忍不住用腳趾抓了抓裡面的毛。
對于年牧歸猛不丁親一下摸一下的舉動,許昭其實已經習慣了,雖然不知道自己跟他有什麼仇,不過從他的話裡可以推出,自己一定是得罪過他。
那他把自己買進來,閑着沒事調戲羞辱一番,其實也能說得通了。
反正你是王爺,你有權有勢,欺負誰都不為過。
不過...許昭始終沒辦法解釋這幾次突然的心跳過速,在年牧歸嘴唇壓過來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這不合理。
自己是個直男,擁有鋼鐵般的意志。
直男怎麼會對男的心跳過速。
所以年牧歸不是男的...
許昭忍不住笑出來,一口湯差點噴翠花身上。
“想到什麼了?”翠花給他遞過來個錦帕。
“沒什麼。”許昭接過來蹭了蹭嘴。
所以自己這樣一定不正常...
一頓飯想下來,許昭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堕落下去,不然遲早失去鬥志,在這個腐朽奢靡的王府裡當一輩子男妾。
得多出去走走。
晌午,攝政王府灑掃幹淨,膳堂在有條不紊地準備主子們的午膳。
許昭叫人套了馬車,要去東市逛逛。
夫人出行,幾個小厮都跟在後頭,據說不遠處還跟着倆侍衛,不過許昭往回看了好幾遍,也沒看見侍衛在哪。
東市這會正熱鬧着,街口的包子店出籠了幾屜包子,蓋簾一掀,暖融融的白氣瞬間蒸騰,飄在深秋凜冽的空氣裡。
“停車,”許昭掀開簾子,沒等人扶便跳下馬車,“我下去逛逛,翠花,帶夠銀子沒?”
“夠,”翠花拍拍腰間鼓鼓囊囊的袋子,“就是買十個烤栗子攤都夠了。”
許昭不想買烤栗子攤,烤栗子倒是買了一大包,個個都烤得金黃開口,綿軟香甜。
“前邊茶館有說書的,咱們...”
一句話沒說完,許昭便失去意識了。
等再睜眼的時候,自己被綁在一張床上,房間的裝潢叫人想笑。
這是被綁瓦舍來了?
老闆娘不是說合法經營麼,怎麼還到街上強綁民男呢?
兜兜轉轉,又賣回這裡了?
等老闆娘看見,不得吓個半死。
他又仔細看了看,發現不大對勁,這裡的裝潢乍一看挺眼熟,紅紅綠綠各種紗簾綢緞,可有些地方還是不大一樣,比如老闆娘就不會用那麼高的大圓桌,說是不方便恩客玩鬧。
這是叫人抓到錦繡閣來了,也就是京城另一處瓦舍,據說水很深,裡面小倌個個美貌。
“有人嗎?”許昭蹬了蹬床,這繩子系的太緊,怎麼掙也弄不開。
面前紗簾掀開,幾扇屏風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