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李飛遠開口道,“我們安懿不是就國色天香嗎。”
“也是,”坐于上首的老婦人淡淡開口道,“安懿生得如此貌美,定能抓住那草原蠻子的心。”
裴安懿的胃裡一陣排山倒海,望着面前的兩個人一唱一和,虛僞至極!
裴安懿費力壓下胃裡的惡心,丢下了一句,“孤不會嫁的。”
“不嫁?”那老婦人赫然變臉,出聲喝道,“賜婚的旨意不日就要下來了,由不得你不嫁。”
“到時候綁也要把你綁上花轎。”
裴安懿轉身擡腳離開,老婦人蒼老不滿的聲音在身後遙遙響起,
“李家不保你,還有何人敢保你!”
裴安懿快步向着殿門外走去,腰間的環佩叮當作響。
王阿花聽到她家殿下嘴裡低低地說了一句:
“孤自己保自己。”
裴安懿快步向着殿門外走去,腰間的環佩叮當作響。
跨過四四方方的一道又一道門。
哇!
終于,在慈溪宮的宮門外哇的一聲,裴安懿面色蒼白,用手撐着牆吐了出來,将早上吃的早膳吐了一地。
翠微見狀忙在懷中找幹淨的手帕。
王阿花輕輕扶住了裴安懿的手肘。
“殿下,”翠微将手帕子遞給裴安懿。
這時一小女使向裴安懿走來。
這一小女使看起來年紀小得很,聲音怯生生的,朝着裴安懿行了個大禮,道:“我家、我家主子在偏殿等着殿下。”
裴安懿按了按太陽穴,覺得頭暈乎乎的,這小姑娘所着衣裳她認得,乃是皇後宮裡丫頭。
既是皇後有請,她并無不去的道理。
隻是這慈溪宮,每次來一趟,都讓她覺着累得慌。
她揉了揉腦袋,跟着這位小宮女去了偏殿。
偏殿裡,一女子款款坐于上首,頭上戴滿了金钗玉環,衣裙皆是金線鑲邊,雍容華貴。
隻是臉上的眉頭總是似蹙未蹙,失了幾分國母的大氣。
裴安懿雖沒見過這位被“趕鴨子上架”皇後幾面,心裡卻覺得這也不過是個可憐女子罷了。
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放上了沉甸甸的皇後冠冕,沒人問過她願不願意。
坐于上首的女子見她來了,剛想起身去迎,這一動,忽而掩面咳嗽了起來,端起了旁邊的藥碗,喝了一口順了順氣,嘴唇微動,才發覺不知如何開口稱呼面前這位長公主。
“皇嫂叫我安懿便好。”裴安懿道。
“安……安懿,”李皇後扶着額頭,面色蒼白。
“不知皇嫂喚我前來作何?”
李皇後思忖着開口道:“本宮……我聽到了外面的一些消息,你……你是不是就要……”
“多倫王子确實在春日宴上求娶了我。”
聞言李皇後的眉頭蹙得更深了,“果然如此。”
“我聽說那草原路途遙遠,途中黃沙漫漫,還有數不清的蚊蟲,養在皇室的女子,怎可在那樣的地方做活……”
裴安懿沒有接話,她有點弄不懂李皇後将她叫來的意圖。
“安……安懿,你且過來些。”
裴安懿走上前去。
李皇後從懷中掏出一方小小的帕子,将帕子輕輕打開,帕子之下還是帕子,就這麼包了四五層的樣子,裴安懿才知曉帕子之下包着的是一個透亮的玉镯子。
這镯子看起來碧玉透亮,價值不菲。
“這……這镯子是陛下送給我的,”
裴安懿心中思忖着,沒想到新帝肯将這樣名貴的镯子賜給面前的女子,說不定……這兩人之間許是有幾分真情在的。
李青将镯子遞給裴安懿,低聲道:“你此去花銀子的地方多着,這镯子你便帶着罷。”
裴安懿接過镯子,心頭一熱又一冷,熱的是隻見過寥寥幾面尚且知道憐惜她的處境,冷的是生她的人現下卻想将她往火坑裡推。
裴安懿将镯子仔細收好。
“多謝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