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分級制度到底是怎麼運行的啊。

他隻能換個思路：“那你也去做警察？從系統内部展開肅清，阻力會比從外部攻破要小一些吧。”

這個建議讓降谷零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嗯……确實。不過，普通的警察沒有辦法輕易做到監視其他警察的行動這種事呢。”

林庭語：……

這不還是在危險的道路上飙車嗎。

把降谷零送去當警察真的好嗎，他一個人就能肅清整支隊伍吧——話又說回來了，哪個警察的職業志向會是挖出同事不為人知的黑暗一面啊。

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聽說日本的警察機構内部也有紀律監督部門，正需要這樣信念堅定的人才。

林庭語決定不要在這個問題上拉鋸了。他換了一個話題：“你去找艾蓮娜醫生拿到了存儲卡以後，準備怎麼脫身呢？”

降谷零顯然對這個問題已經有了打算，流暢地回答道：“出來以後，我就先去我的朋友家裡。他的家就在我家隔壁，我可以從他家陽台跳到我家陽台。我家後面有一棵很大的樹，順着滑下去，繞另一條街離開，就算有人跟蹤也不會發現的。回去的時候我還可以爬上樹原路返回，再從我的朋友家裡出來，這樣監視的人隻會以為我一直在朋友家待着。”

……日本偵探從小就要訓練這麼複雜的反跟蹤技巧嗎？

用來制作不在場證明都足夠了。

林庭語感到哪裡不對，但是他說不上來，隻能對這個聽上去相當完美的計劃表示支持：“你要小心點。”

小孩信心滿滿地說：“不會有事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與此同時。

一輛銀灰色的雪佛蘭SUV在擁擠的商業街上艱難穿行着。雪佛蘭左後側的車窗打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上面，指間夾着一支點燃的細煙，車輛行駛帶起的風把剛冒出來一點的煙霧吹得一幹二淨。

過了一會，那隻手收了回去，把煙嘴放進白亮的上下犬牙間咬住。明明是一張年少的面龐，線條卻冷硬得讓人想起西伯利亞荒原上刀鋒一樣的風。垂落下來半掩住眼睛的，泛着光澤的銀色發絲也染上了冰雪的利芒。

“說吧，我要做什麼？”

聲音同樣冰寒刺骨。

坐在銀發少年右側的，是一個穿着經典樣式雙排扣西服的男人。他眉眼狹長，如同他指間夾着的一柄柳葉般薄而短的鋼刀。車輛在行駛間不免有些震動，但他持刀的手極穩，輕松地在雪茄頂端繞過一圈，刃尖一撥，就是一個完美的正圓切面。

男人把切好的雪茄煙湊近唇邊，輕輕一吹，然後從身旁的公文包裡取出一支像鋼筆一樣的點火器，旋開安全閥，按下點火按鈕，一道細長的藍色冷焰就從筆尖上噴射出來。

他将雪茄煙靠近焰尖，緩慢旋轉着，讓棕褐色的頂端每一分都均勻地變成焦黑，像是大師在注視着自己傳世之作的誕生一樣。

等到這隻雪茄終于被銜進嘴裡，随着呼吸散發出果木和沃土的芳香，男人才終于好像想起來旁邊有個人一樣，要笑不笑地瞥了少年一眼。

“我能有幸指揮你嗎，組織這一代最受重視的新星——你前年就拿到代号了，對吧。前途無量，恭喜。”

銀發少年已經等得很不耐煩，聞聲隻是在車壁上的雜物盒裡敲了敲煙灰：“你要是還想繼續廢話，就出去說完了再進來。”

男人不為所動地噴出一個煙圈；“缺乏耐心不好，會錯過很多的樂趣。聽說貝爾摩得很中意你？長得确實很不錯，讓她多教教你吧。”

“……”少年沒有說話，但冰冷的目光已經如同一把尖刀刺穿了男人的眉心。

男人在他的目光裡笑了一聲，夾下雪茄，總算說回正題：“你不需要做什麼。朗姆讓你來盯着我，你就盯着，别礙我的事——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嗎？我審過的犯人，比他手底下所有人加起來還多。你這樣的，還到不了我案頭。”

被說破真正任務的銀發少年面色一冷：“朗姆讓你把宮野一家三口都帶走，你卻拖拖拉拉了這麼久。要是你在故意浪費我的時間，任務截止期就是你的死期。”

“你還真是一條忠心的好狗。”

男人擡起眼，從後視鏡裡望向逐漸被抛在車後的喧鬧的商業街區。摩肩接踵的人群在高樓大廈間來來去去，如同森林可以掩藏所有草芥。

他的唇角慢慢勾起一絲弧度。

“我是來這裡參加葬禮的，總要讓我好好再送舊人一程。而且，以一場葬禮标志一次新生，難道不是一件富有詩意的事嗎？”